第373章 【373】陶北北的告白情書
S帝國，西城中學。
下課的鈴聲響起，老師宣布下課。
下節就是體育課。
男生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抱著籃球就往外跑。
陶北北看了，也有點心痒痒。
把攤在桌上的課本囫圇地塞進抽屜，陶北北手肘搭在同桌薛思靜的肩膀上，「靜美人兒。
都已經下課了。
咱又不考女狀元。
你看，今兒天氣多好啊。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的。
走，咱也出去浪一個唄？」
低頭看書的薛思靜，聞言，抬頭，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面露難色地道，「可是老師課堂上講的這道題，我還有些步驟沒弄懂。
我這個月月考成績退步了兩名……
我媽，她，我媽不太滿意。
你先去吧。
我想再在教室里再看會兒書。」
陶北北咂舌，「我記得你上次月考，考了年級第七吧？就算是退步兩名，也還在前十啊！S大應該穩上的吧？阿姨對你會不會太嚴格啦！」
薛思靜咬著下唇，沒出聲。
第七名算什麼？
你陶北北哪次模擬考，跌出年級前五過？
「薛思靜，你怎麼回事？
怎麼又退步了？
我聽說北北這次又考了年級第一是吧？
你跟北北不是同桌麼？
要是有什麼不會的，你就問人家啊！
人家北北天天幫她爸看著燒烤攤，什麼補習班都沒有參加不說，放學就是玩兒，還能保持年級第一的好成績。
你呢？
我一點家務活都讓你干，周末還給你報這個，那個補習班。
你還考不過人家！
笨死你算了！」
陶北北全然不知同桌兼好閨蜜心中所想，她安慰地拍了薛思靜的肩膀，「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是吧？
我懂。
成吧。
我去問問，心怡和小惠她們她們現在下不下去。
你等會兒上課鈴聲響了可一定要下來啊。
體育老師會點名的。」
你懂？
你懂什麼？
那種無論你如何努力，還是得不到家人的肯定，總是被人輕易地壓一頭，那個人還是你的好朋友。
這種挫敗感，你永遠都不會懂！
沒有讓心中的不悅表現出來，薛思靜勉強笑了笑，「嗯。」
「北北，等一下——」
正在和小夥伴們勾肩搭背，走到門口的陶北北轉過頭，「怎麼啦？」
薛思靜難為情地道，「昨天，昨天晚上的數學作業寫了沒？
我最後一個大題不會。
你能不能，能不能借我參考下？」
「我還以為什麼事呢。
小事一樁。
就放在書包里。
你自己拿！
我們走啦！」
陶北北朝薛思靜揮了揮手，和程心怡還有謝曉慧一起出了教室。
薛思靜拉開陶北北書包的拉鏈。
陶北北的書包一團亂，薛思靜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在她的書包里找到了那本折了邊角的數學作業。
薛思靜把數學作業往外抽出，結果抽了半天，沒能抽動。
薛思靜把書包的拉鏈開到最大，往裡頭一看，好麼，數學作業上還壓著一大堆零食呢。
薛思靜哭笑不得的同時，又隱隱地有些嫉妒。
只好把這些零食都先給拿開，倏地，有什麼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個天藍色的信封進入薛思靜的視線。
信封上沒有署名。
薛思靜知道，她應該把信封給放回去的。
鬼使神差地，薛思靜還是打開了信封。
於少北：
展信悅！
……
信是寫給於少北的？
北北喜歡的人是於少北！
天！
薛思靜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自己尖叫出聲。
全校，誰不知道從西成本部直升西城高中的於少北，和他的女朋友熊寶貝在十六歲那年就開始交往了？
難怪。
難怪以前班級聚會，玩真心話大冒險，北北每次被問到有沒有喜歡的人，她都回答說有，然而當問及喜歡的人的名字時，每次卻嘔寧可大冒險。
她還以為北北暗戀的是班級里的齊子樂，沒想到，竟然是於少北！
現在，學生早戀早就不是什麼問題，就像於少北和熊寶貝那樣，兩人天天親密地上學放學，學校也不會管。
聽說，他們雙方家長都同意他們在一起了的，他們還相約一起考S大，大學畢業就會結婚的那一種。
學校肯定不會開除早戀的學生，尤其是，北北的成績還那麼好，為了升學率，校方甚至根本不會處罰她……
但是如果，這個學生的品德有問題呢，如果這件事造成的影響相當惡劣呢？
砰，砰，砰，薛思靜的心跳聲不受控制地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
「北北，很晚了。
你作業還沒寫完呢吧？
趕緊上樓去寫作業，爸一個人忙得過來。
快去，快去。」
晚上九點多，正是「陶記燒烤攤」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
陶定都把手中剛醮上孜然的烤串遞給在站在攤前的穿著校服的高中生，從學生的手裡接過錢，把錢往抽屜里一放，趁著暫時還沒有客人上門，大步地朝還在幫忙招呼客人的女兒陶北北走去。
陶北北剛把客人點的烤串給送過去，隔壁桌的客人又嚷著要啤酒。
陶定都長臂一伸，把女兒手中的一打啤酒給拎過去，眼裡全是心疼，催促她趕緊上樓去寫作業。
「嘻嘻。
爸，放心好啦！
放心好了！我作業都寫完啦！
絕不耽誤學習！
啤酒是三號桌的李叔叔他們要的。
老陶你不要送錯啦！
哎呀，爸，又有客人來啦！
我先去幫您招呼客人！」
陶定都反對的話都還來不及說出口，就看見自家女兒跟猴兒似地，竄到燒烤攤前去了。
粗黑的眉毛擰成了川字型，陶定都拿自己這個女兒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老陶。
好福氣呀。
你看你家北北多懂事。
我家那個熊玩意兒要是有你家北北一半懂事就好了。
聽說你家北北這次模擬考，又考了個全校第一？」
「是考了全校第一。
上星期他們學校開家長會，我去看了他們的排名榜啦！
哎喲，可把我羨慕的喲~」
「北北這個孩子。又懂事，學習成績又好。
老陶，你可真是羨慕死個人啦！」
陶定都把啤酒給人送過去，3號桌上坐的是幾個街坊鄰居，看見陶定都，免不了就是對陶北北一通夸。
有幾個當家長的，不喜歡自己的孩子被誇獎的？
唯有陶定都，在聽了街坊鄰居的誇獎之後，心反而像是醮在黃連里似的，苦得難受。
北北就是太懂事了……
懂事到讓他這個當爸爸的自慚形穢的地步。
是他太沒用了啊！
窮人家的孩子，被迫早當家啊。
心裡頭髮苦，面上陶定都半點沒表現出來，面上仍舊是笑呵呵地接受了街坊鄰居們的誇獎，不管怎麼樣，他家閨女確實是優秀得沒話說。
「小宇不用問，肯定不吃攤上的東西了。
閱兒，浩天，你倆要吃什麼？」
昏黃的路燈下，幾個剛打完球的少年浩浩蕩蕩地往燒烤攤進發。
其中一個模樣清冷的少年站得離其他三人較遠，被點名的兩個少年走上前，各自站在方才說話的俊朗少年的兩邊，三個人一起，圍在食材前。
「我要兩串雞翅和烤魷魚。
閱兒，你呢？」
姜浩天很快就挑選好了，轉頭看著沈閱和與於少北兩人。
四人剛在學校的籃球場打了2VS2的比賽，運動量挺大，沈閱本來挺餓，看著露天的食材，以及路邊時不時開過的車輛，驟然沒了胃口。
他退到清冷少年的旁邊，「我不餓，你們吃吧。」
「噢。
我靠！
少北，你怎麼點了這麼多？
你個人吃得完嗎？」
姜浩天不疑有他，把手中的食材給老闆遞過去，邊上，於少北還在挑選食材。
姜浩天看著已經盤子裡裝了一大堆東西，且又有繼續往裡裝的趨勢的於少北，嚇了一跳。
「我打包給寶貝。
她快下晚自習了。
嘿嘿。
我要給她一個驚喜。」
總算都挑選好了，於少北把手中的烤串遞給過去。
完全注意到今天接過他烤串的手，並不是平時那雙被炭火燻黑的手，滿心想著熊寶貝等會兒見到這一袋燒烤時驚喜模樣的於少北，轉頭對姜浩天笑眯眯地道。
姜浩天的嘴角抽了抽，轉頭看著樓瓊宇和沈閱問道，「你們聽說過送烤串這麼清醒脫俗的驚喜的嗎？」
樓瓊宇面無表情，冷冰冰地地：「我沒談過戀愛。」
也不懂女生。
倒是沈閱摸了摸下巴，笑著意味深長地道：「如果送烤串的對象是熊寶貝的話。」
姜浩天很快歡脫地接了一句，「也是，畢竟熊寶貝那個人，就挺奇葩的。」
一個女孩子，力氣大得嚇死人不說，講起黃段子，也是能把他們男生都給說臉紅了去。
性格大大咧咧的，跟個糙小子什麼區別？
嘖，也就只有少北這麼重口，才會喜歡上那麼奇葩的傢伙了。
「是挺……」
沈閱顯然也是想起了熊寶貝的豐功偉績，嘲弄的話差一點就脫口而出，邊上，樓瓊宇悄然用手肘碰了碰他。
沈閱這才發現，好友少北不知道什時候不悅地抿起了唇。
「哎。
閱兒，小宇，你們還記不記得，有一回，咱們在體育館和外校打比賽。
熊寶貝也去了，還穿的淺色的裙子。
結果站起來加油的時候，後面一溜的觀眾，全看見她屁股後面那一片紅色的血漬了。
偏全場就她喊得最大聲。
我的天。
當中場比賽休息，對手拿這件事當笑話講給我聽的時候，我的尷尬症都要犯了好嗎？
太丟人了！
最絕的是，歡兒告訴我，她在進場的時候就告訴寶貝她來親戚的事兒了，熊寶貝愣是為了看比賽沒回去換褲子，一本正經地說是要給少北加油。
老天，她該不會以為沒有她加油，少北就會輸了那場比賽吧？
多大的臉？
少北你說是……」
剩下的嘲諷的話在對上於少北發紅的眼眶時，生生地給咽了回去。
姜浩天嚇了一跳，「少，少北，你，你怎麼了？」
「這些事情，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於少北忽然提起姜浩天的衣領，姜浩天一臉的蒙圈。
還是沈閱和樓瓊宇反應迅速，趕緊把他們兩人給拉開。
這會兒，姜浩天也反應過來了，他衝著於少北吼道，「於少北，你發的什麼瘋！你為了一個熊寶貝對我動手？」
於少北力氣實在太大，樓瓊宇和沈閱都差點沒能制止住他。
於少北紅著眼圈，也對沈閱吼道，「是我告訴寶貝，我喜歡她穿裙子的樣子。
我沒想到……
我只是那麼隨口一提。
也是我告訴她，我希望在結束比賽後，第一眼看見的人是她。
我只是後悔，為什麼那天比賽結束後，我明明注意到她情緒不太對，卻還是在她聽說她要先回家之後，沖她大發脾氣。
在她笑著過來哄我，討好地問我，能不能陪她一起回去的時候，我拒絕了她，跟你們去赴所謂的慶功宴！
我很後悔。
後悔，為什麼在她最需要我安慰，最需要我站在她身邊的時候……
我卻，我卻……」
於少北最終還是掙脫開了樓瓊宇和沈閱，卻也沒有再對姜浩天動手。
一個一米八多的大男生，蹲在燒烤攤前，雙手掩面，哭得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姜浩天和沈閱難得沉默了。
他們並不知道原來熊寶貝寧可頂著大家嘲笑的背後，全是她對少北的一往情深。
陶定都有好幾次，想要提前站在他燒烤攤上的那個漂亮的男同學，想要提醒他們，他們點的東西早就好啦。
礙於女兒懇求的眼神，陶定都幾次張嘴，又只能巴巴地把嘴巴給閉上。
好在，這個時候湊巧沒有其他顧客過來，不然，太影響生意啦！
「北北啊。
你是不是認識那幾個男同學啊？
其中有一個好像叫什麼少北的。
跟你一樣，名字里都有一個北字呢。
你是不是認識人家？」
最後，還是樓瓊宇付的錢，拿走了足以五人份吃的烤串。
少年們走後，陶定都轉過頭，好奇地問女兒。
「嗯。
一個學校的。
不熟。
從來沒講過話。
爸，我忽然想起還有一張卷子沒寫。
我先上樓去寫作業啦！」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心大啊！
到現在才想起卷子沒寫！
趕緊去，趕緊去！」
沒有注意到女兒發紅的眼睛，陶定都趕緊揮了揮手。
陶北北一口氣跑回了樓上的小閣樓。
眼淚終於不爭氣的落下。
原來，他那麼喜歡她。
陶北北趴在被窩裡，很是傷心地哭了一會兒。
後來，又覺得傷心了就躲在被窩裡哭的行為太沒出息，就又隨便用手背抹了抹眼淚。
有什麼好哭的？
誰讓你喜歡不該喜歡的人？！
陶北北，你活該！
從床上爬起來，陶北北從抽屜里取出一本日記本。
「20XX年，5月24日。
今天，燒烤攤的生意很好。
我又見到他了。
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我們之間，依然只隔著一個燒烤攤。
他還是沒有將我認出。
也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甚至不知道，燒烤攤老闆的女兒，和他就讀同一所學校。
我好羨慕那個叫熊寶貝的女生。
儘管，我從來沒有跟她說過話。」
寫完日記，陶北北翻找著夾在日記本里的信封。
打算把她幾個月前，寫給於少北的那封告白信給撕了。
3月14日是白色情人節。
那天，女生會向喜歡的男聲告白。
班級里，好多女生在那天選擇跟喜歡的男生告白。
陶北北跟風，回家後，也寫了封信。
寫了滿滿三張信箋。
最後，那三張信箋連同那個信封一起，被她放在了抽屜里。
信封上連署名也沒有。
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想過要把這封信給送出去。
她從未奢想過於少北會接受她，更沒想過要當第三者。
她就是……
給自己找一個寫信給他的藉口。
一個人的暗戀，太孤單了。
然而，眼下，這封信卻找不到了！
陶北北把日記本又給重新翻了一遍，後來把了房間裡所有的抽屜和角落，卻依然沒有看見信封的影子。
陶北北猛地想起，昨天自己收拾書包的時候，怕在學校里會餓，把抽屜里的零食都給掃進書包里來著。
總不至於，那封信跟零食一起，今天被她帶去了學校吧？
陶北北把書包里的東西全部都給倒了出來，依舊一無所獲。
陶北北開始著急。
她別的不擔心，就怕是今天被她不小心帶去了學校，結果書本拿進拿出的給掉在了教室里卻不自知。
很快，陶北北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如果真的是掉在了學校，被同學撿到交給老師，老師早就找她談話了，可一直到她放學，老師都沒有找過她。
這麼一想，陶北北徹底放下心來，索性不再找了。
八成是掉在啊房間的哪個犄角疙瘩裡頭了。
反正沒有經過她的允許，老陶絕對不會進來她的房間。
時間已經很晚了，陶北北去洗手間洗了漱。
因為晚上哭了一場，躺在床上，沒過多久，陶北北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陶北北起床時，凌晨才收攤的老陶還在床上睡覺，呼嚕打得震天響。
老房子，走樓梯就會吱呀吱呀地響。
陶北北放輕腳步下樓。
自己去廚房做了早餐，同時也給老陶做了一份，並且留了字條，讓他起床後記得自己熱一下。
家離學校近，只有五六分鐘的路。
陶北北也不急，吃了早餐，這才慢悠悠地出了門。
經過薛思靜的家，跟往常一樣去喊好友一起去上學。
二樓陽台探出一個身影，卻不是薛思靜的，而是身上穿著圍裙的薛母，「北北啊，今兒思靜起得早。
已經跟詩文她們先去學校啦！
詩文那孩子英語好，思靜說了，以後都要跟詩文一起去學校早讀。
你以後就不用來叫她一起去上學啦。」
葉詩文的英語可是得過全國比賽大獎的，女兒結交了還這麼個好朋友，站在陽台上的薛母顯然很高興，臉上始終掛著得意的，帶了點炫耀的笑容。
陶北北一愣。
薛母口中的葉詩文陶北北也認識，她們也是同班同學。
葉詩文家裡是開服裝廠的，家庭條件比較好。
陶北北不止一次聽薛思靜議論過葉詩文，說葉詩文這個人很裝，總是在男生面前裝小公主什麼的，還很愛炫富。
陶北北的印象當中，思靜是很不喜歡葉詩文的。
怎麼忽然……關係就這麼好了？
「喔，好。
我知道啦，謝謝阿姨。」
陶北北勉強維持臉上的笑容，笑著跟跟薛母揮手告別。
一轉身，陶北北臉上的笑容就垮了下來。
心裡有些悶悶不樂。
她每天幫老陶到十一二點，早上真的起不怎麼來。
她知道阿姨對思靜學習的重視，她之前也問過思靜，問她會不會耽誤她早讀的時間。
如果阿姨介意的話，她們可以放學一起走，上學就不用等她了。
是思靜自己說，習慣了每天跟她一起上下學的。
怎麼招呼都不打一聲……
陶北北情緒低落地邁進校門。
經過學校的宣傳欄，發現很多同學都聚集在宣傳欄前，對著指指點點。
一開始，陶北北並沒有在意。
因為每次聯考，成績都在全校榜單上的前五，所以有不少同學會認得她。
然而，今天陶北北敏感地察覺到，同學們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因為往常那些眼神都充滿羨慕跟崇拜，今天好像……帶了點，鄙視？
「是不是她啊？
那個高三的學霸？」
「是她。
陶北北。
開學的時候還代表全校學生發表過演講呢。
我認得她！」
「我呸！
就這種人還代表我們學校學生講話呢？
這不是給我們大城西抹黑呢麼！」
「老師們之前肯定也是不知情唄！
於少北，我叫陶北北。
我們名字里都有一個北字。
是不是很有緣分呀？
虧她寫得出這種不要臉的句子。
我們學校，誰不知道於少北初中的時候就和熊寶貝在一起了啊？
也就只有她了，明知道人家有女朋友，還往上湊。
還年級第一呢。
這種人！
就算給她考上了S大又怎麼樣？
品性不行，最後肯定也會被S大給拒收！」
「……」
那些議論聲如同一道道驚雷，一下子在陶北北的耳邊炸開。
——
「於少北：
展信悅。
很抱歉，冒昧地寫信給你。
其實，在這之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通過這種方式讓你認識我。
可是……
六月份就要聯考了。
有些話，我藏在心裡很久了。
我怕，如果我再不說，可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我知道你最喜歡的運動打籃球，最擅長游泳。
你最討厭人等，因為等人會讓你覺得不耐煩。
你最喜歡的顏色是紅色，因為你說紅色是你的幸運色。
最喜歡的水果是草莓，因為草莓不用吐子，還不用剝殼。
最喜歡的女生……
當然不是我啦。
……
對了。
說了這麼多，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我是高三年紀E班的陶北北。
我們名字里都有一個北字。
是不是很有緣分呀？
我最喜歡的運動是打網球。
我的網球打得很好噢。
聽說你網球打得也不錯，有機會我們一起打網球啊，好不好？
我最喜歡的數字是4，因為4是我的幸運數字。
我最喜歡的男生……
嘿嘿，這還用得著說嗎？
當然是你啦！
於少北！
我喜歡你！」
當時趴在桌前，刪刪減減了好幾天的「告白情書」，倒背如流地熟悉。
身體的血液在這瞬間被抽走，陶北北手腳冰涼。
陶北北的心裡湧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糟糕的預感。
「抱歉，讓一讓。
抱歉，讓我過去一下。
抱歉，同學。
讓一下。」
陶北北臉色蒼白地，踉蹌地，推開被同學們圍得水泄不通的宣傳欄。
終於擠到宣傳欄的面前。
三張一模一樣地告白內容，被貼了滿滿一排宣傳欄的黑板。
「轟」地一聲。
陶北北的大腦一片空白。
下課的鈴聲響起，老師宣布下課。
下節就是體育課。
男生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抱著籃球就往外跑。
陶北北看了，也有點心痒痒。
把攤在桌上的課本囫圇地塞進抽屜，陶北北手肘搭在同桌薛思靜的肩膀上，「靜美人兒。
都已經下課了。
咱又不考女狀元。
你看，今兒天氣多好啊。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的。
走，咱也出去浪一個唄？」
低頭看書的薛思靜，聞言，抬頭，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面露難色地道，「可是老師課堂上講的這道題，我還有些步驟沒弄懂。
我這個月月考成績退步了兩名……
我媽，她，我媽不太滿意。
你先去吧。
我想再在教室里再看會兒書。」
陶北北咂舌，「我記得你上次月考，考了年級第七吧？就算是退步兩名，也還在前十啊！S大應該穩上的吧？阿姨對你會不會太嚴格啦！」
薛思靜咬著下唇，沒出聲。
第七名算什麼？
你陶北北哪次模擬考，跌出年級前五過？
「薛思靜，你怎麼回事？
怎麼又退步了？
我聽說北北這次又考了年級第一是吧？
你跟北北不是同桌麼？
要是有什麼不會的，你就問人家啊！
人家北北天天幫她爸看著燒烤攤，什麼補習班都沒有參加不說，放學就是玩兒，還能保持年級第一的好成績。
你呢？
我一點家務活都讓你干，周末還給你報這個，那個補習班。
你還考不過人家！
笨死你算了！」
陶北北全然不知同桌兼好閨蜜心中所想，她安慰地拍了薛思靜的肩膀，「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是吧？
我懂。
成吧。
我去問問，心怡和小惠她們她們現在下不下去。
你等會兒上課鈴聲響了可一定要下來啊。
體育老師會點名的。」
你懂？
你懂什麼？
那種無論你如何努力，還是得不到家人的肯定，總是被人輕易地壓一頭，那個人還是你的好朋友。
這種挫敗感，你永遠都不會懂！
沒有讓心中的不悅表現出來，薛思靜勉強笑了笑，「嗯。」
「北北，等一下——」
正在和小夥伴們勾肩搭背，走到門口的陶北北轉過頭，「怎麼啦？」
薛思靜難為情地道，「昨天，昨天晚上的數學作業寫了沒？
我最後一個大題不會。
你能不能，能不能借我參考下？」
「我還以為什麼事呢。
小事一樁。
就放在書包里。
你自己拿！
我們走啦！」
陶北北朝薛思靜揮了揮手，和程心怡還有謝曉慧一起出了教室。
薛思靜拉開陶北北書包的拉鏈。
陶北北的書包一團亂，薛思靜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在她的書包里找到了那本折了邊角的數學作業。
薛思靜把數學作業往外抽出，結果抽了半天，沒能抽動。
薛思靜把書包的拉鏈開到最大，往裡頭一看，好麼，數學作業上還壓著一大堆零食呢。
薛思靜哭笑不得的同時，又隱隱地有些嫉妒。
只好把這些零食都先給拿開，倏地，有什麼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
一個天藍色的信封進入薛思靜的視線。
信封上沒有署名。
薛思靜知道，她應該把信封給放回去的。
鬼使神差地，薛思靜還是打開了信封。
於少北：
展信悅！
……
信是寫給於少北的？
北北喜歡的人是於少北！
天！
薛思靜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自己尖叫出聲。
全校，誰不知道從西成本部直升西城高中的於少北，和他的女朋友熊寶貝在十六歲那年就開始交往了？
難怪。
難怪以前班級聚會，玩真心話大冒險，北北每次被問到有沒有喜歡的人，她都回答說有，然而當問及喜歡的人的名字時，每次卻嘔寧可大冒險。
她還以為北北暗戀的是班級里的齊子樂，沒想到，竟然是於少北！
現在，學生早戀早就不是什麼問題，就像於少北和熊寶貝那樣，兩人天天親密地上學放學，學校也不會管。
聽說，他們雙方家長都同意他們在一起了的，他們還相約一起考S大，大學畢業就會結婚的那一種。
學校肯定不會開除早戀的學生，尤其是，北北的成績還那麼好，為了升學率，校方甚至根本不會處罰她……
但是如果，這個學生的品德有問題呢，如果這件事造成的影響相當惡劣呢？
砰，砰，砰，薛思靜的心跳聲不受控制地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
「北北，很晚了。
你作業還沒寫完呢吧？
趕緊上樓去寫作業，爸一個人忙得過來。
快去，快去。」
晚上九點多，正是「陶記燒烤攤」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
陶定都把手中剛醮上孜然的烤串遞給在站在攤前的穿著校服的高中生，從學生的手裡接過錢，把錢往抽屜里一放，趁著暫時還沒有客人上門，大步地朝還在幫忙招呼客人的女兒陶北北走去。
陶北北剛把客人點的烤串給送過去，隔壁桌的客人又嚷著要啤酒。
陶定都長臂一伸，把女兒手中的一打啤酒給拎過去，眼裡全是心疼，催促她趕緊上樓去寫作業。
「嘻嘻。
爸，放心好啦！
放心好了！我作業都寫完啦！
絕不耽誤學習！
啤酒是三號桌的李叔叔他們要的。
老陶你不要送錯啦！
哎呀，爸，又有客人來啦！
我先去幫您招呼客人！」
陶定都反對的話都還來不及說出口，就看見自家女兒跟猴兒似地，竄到燒烤攤前去了。
粗黑的眉毛擰成了川字型，陶定都拿自己這個女兒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老陶。
好福氣呀。
你看你家北北多懂事。
我家那個熊玩意兒要是有你家北北一半懂事就好了。
聽說你家北北這次模擬考，又考了個全校第一？」
「是考了全校第一。
上星期他們學校開家長會，我去看了他們的排名榜啦！
哎喲，可把我羨慕的喲~」
「北北這個孩子。又懂事，學習成績又好。
老陶，你可真是羨慕死個人啦！」
陶定都把啤酒給人送過去，3號桌上坐的是幾個街坊鄰居，看見陶定都，免不了就是對陶北北一通夸。
有幾個當家長的，不喜歡自己的孩子被誇獎的？
唯有陶定都，在聽了街坊鄰居的誇獎之後，心反而像是醮在黃連里似的，苦得難受。
北北就是太懂事了……
懂事到讓他這個當爸爸的自慚形穢的地步。
是他太沒用了啊！
窮人家的孩子，被迫早當家啊。
心裡頭髮苦，面上陶定都半點沒表現出來，面上仍舊是笑呵呵地接受了街坊鄰居們的誇獎，不管怎麼樣，他家閨女確實是優秀得沒話說。
「小宇不用問，肯定不吃攤上的東西了。
閱兒，浩天，你倆要吃什麼？」
昏黃的路燈下，幾個剛打完球的少年浩浩蕩蕩地往燒烤攤進發。
其中一個模樣清冷的少年站得離其他三人較遠，被點名的兩個少年走上前，各自站在方才說話的俊朗少年的兩邊，三個人一起，圍在食材前。
「我要兩串雞翅和烤魷魚。
閱兒，你呢？」
姜浩天很快就挑選好了，轉頭看著沈閱和與於少北兩人。
四人剛在學校的籃球場打了2VS2的比賽，運動量挺大，沈閱本來挺餓，看著露天的食材，以及路邊時不時開過的車輛，驟然沒了胃口。
他退到清冷少年的旁邊，「我不餓，你們吃吧。」
「噢。
我靠！
少北，你怎麼點了這麼多？
你個人吃得完嗎？」
姜浩天不疑有他，把手中的食材給老闆遞過去，邊上，於少北還在挑選食材。
姜浩天看著已經盤子裡裝了一大堆東西，且又有繼續往裡裝的趨勢的於少北，嚇了一跳。
「我打包給寶貝。
她快下晚自習了。
嘿嘿。
我要給她一個驚喜。」
總算都挑選好了，於少北把手中的烤串遞給過去。
完全注意到今天接過他烤串的手，並不是平時那雙被炭火燻黑的手，滿心想著熊寶貝等會兒見到這一袋燒烤時驚喜模樣的於少北，轉頭對姜浩天笑眯眯地道。
姜浩天的嘴角抽了抽，轉頭看著樓瓊宇和沈閱問道，「你們聽說過送烤串這麼清醒脫俗的驚喜的嗎？」
樓瓊宇面無表情，冷冰冰地地：「我沒談過戀愛。」
也不懂女生。
倒是沈閱摸了摸下巴，笑著意味深長地道：「如果送烤串的對象是熊寶貝的話。」
姜浩天很快歡脫地接了一句，「也是，畢竟熊寶貝那個人，就挺奇葩的。」
一個女孩子，力氣大得嚇死人不說，講起黃段子，也是能把他們男生都給說臉紅了去。
性格大大咧咧的，跟個糙小子什麼區別？
嘖，也就只有少北這麼重口，才會喜歡上那麼奇葩的傢伙了。
「是挺……」
沈閱顯然也是想起了熊寶貝的豐功偉績，嘲弄的話差一點就脫口而出，邊上，樓瓊宇悄然用手肘碰了碰他。
沈閱這才發現，好友少北不知道什時候不悅地抿起了唇。
「哎。
閱兒，小宇，你們還記不記得，有一回，咱們在體育館和外校打比賽。
熊寶貝也去了，還穿的淺色的裙子。
結果站起來加油的時候，後面一溜的觀眾，全看見她屁股後面那一片紅色的血漬了。
偏全場就她喊得最大聲。
我的天。
當中場比賽休息，對手拿這件事當笑話講給我聽的時候，我的尷尬症都要犯了好嗎？
太丟人了！
最絕的是，歡兒告訴我，她在進場的時候就告訴寶貝她來親戚的事兒了，熊寶貝愣是為了看比賽沒回去換褲子，一本正經地說是要給少北加油。
老天，她該不會以為沒有她加油，少北就會輸了那場比賽吧？
多大的臉？
少北你說是……」
剩下的嘲諷的話在對上於少北發紅的眼眶時，生生地給咽了回去。
姜浩天嚇了一跳，「少，少北，你，你怎麼了？」
「這些事情，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於少北忽然提起姜浩天的衣領，姜浩天一臉的蒙圈。
還是沈閱和樓瓊宇反應迅速，趕緊把他們兩人給拉開。
這會兒，姜浩天也反應過來了，他衝著於少北吼道，「於少北，你發的什麼瘋！你為了一個熊寶貝對我動手？」
於少北力氣實在太大，樓瓊宇和沈閱都差點沒能制止住他。
於少北紅著眼圈，也對沈閱吼道，「是我告訴寶貝，我喜歡她穿裙子的樣子。
我沒想到……
我只是那麼隨口一提。
也是我告訴她，我希望在結束比賽後，第一眼看見的人是她。
我只是後悔，為什麼那天比賽結束後，我明明注意到她情緒不太對，卻還是在她聽說她要先回家之後，沖她大發脾氣。
在她笑著過來哄我，討好地問我，能不能陪她一起回去的時候，我拒絕了她，跟你們去赴所謂的慶功宴！
我很後悔。
後悔，為什麼在她最需要我安慰，最需要我站在她身邊的時候……
我卻，我卻……」
於少北最終還是掙脫開了樓瓊宇和沈閱，卻也沒有再對姜浩天動手。
一個一米八多的大男生，蹲在燒烤攤前，雙手掩面，哭得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姜浩天和沈閱難得沉默了。
他們並不知道原來熊寶貝寧可頂著大家嘲笑的背後，全是她對少北的一往情深。
陶定都有好幾次，想要提前站在他燒烤攤上的那個漂亮的男同學，想要提醒他們，他們點的東西早就好啦。
礙於女兒懇求的眼神，陶定都幾次張嘴，又只能巴巴地把嘴巴給閉上。
好在，這個時候湊巧沒有其他顧客過來，不然，太影響生意啦！
「北北啊。
你是不是認識那幾個男同學啊？
其中有一個好像叫什麼少北的。
跟你一樣，名字里都有一個北字呢。
你是不是認識人家？」
最後，還是樓瓊宇付的錢，拿走了足以五人份吃的烤串。
少年們走後，陶定都轉過頭，好奇地問女兒。
「嗯。
一個學校的。
不熟。
從來沒講過話。
爸，我忽然想起還有一張卷子沒寫。
我先上樓去寫作業啦！」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心大啊！
到現在才想起卷子沒寫！
趕緊去，趕緊去！」
沒有注意到女兒發紅的眼睛，陶定都趕緊揮了揮手。
陶北北一口氣跑回了樓上的小閣樓。
眼淚終於不爭氣的落下。
原來，他那麼喜歡她。
陶北北趴在被窩裡，很是傷心地哭了一會兒。
後來，又覺得傷心了就躲在被窩裡哭的行為太沒出息，就又隨便用手背抹了抹眼淚。
有什麼好哭的？
誰讓你喜歡不該喜歡的人？！
陶北北，你活該！
從床上爬起來，陶北北從抽屜里取出一本日記本。
「20XX年，5月24日。
今天，燒烤攤的生意很好。
我又見到他了。
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我們之間，依然只隔著一個燒烤攤。
他還是沒有將我認出。
也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甚至不知道，燒烤攤老闆的女兒，和他就讀同一所學校。
我好羨慕那個叫熊寶貝的女生。
儘管，我從來沒有跟她說過話。」
寫完日記，陶北北翻找著夾在日記本里的信封。
打算把她幾個月前，寫給於少北的那封告白信給撕了。
3月14日是白色情人節。
那天，女生會向喜歡的男聲告白。
班級里，好多女生在那天選擇跟喜歡的男生告白。
陶北北跟風，回家後，也寫了封信。
寫了滿滿三張信箋。
最後，那三張信箋連同那個信封一起，被她放在了抽屜里。
信封上連署名也沒有。
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想過要把這封信給送出去。
她從未奢想過於少北會接受她，更沒想過要當第三者。
她就是……
給自己找一個寫信給他的藉口。
一個人的暗戀，太孤單了。
然而，眼下，這封信卻找不到了！
陶北北把日記本又給重新翻了一遍，後來把了房間裡所有的抽屜和角落，卻依然沒有看見信封的影子。
陶北北猛地想起，昨天自己收拾書包的時候，怕在學校里會餓，把抽屜里的零食都給掃進書包里來著。
總不至於，那封信跟零食一起，今天被她帶去了學校吧？
陶北北把書包里的東西全部都給倒了出來，依舊一無所獲。
陶北北開始著急。
她別的不擔心，就怕是今天被她不小心帶去了學校，結果書本拿進拿出的給掉在了教室里卻不自知。
很快，陶北北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如果真的是掉在了學校，被同學撿到交給老師，老師早就找她談話了，可一直到她放學，老師都沒有找過她。
這麼一想，陶北北徹底放下心來，索性不再找了。
八成是掉在啊房間的哪個犄角疙瘩裡頭了。
反正沒有經過她的允許，老陶絕對不會進來她的房間。
時間已經很晚了，陶北北去洗手間洗了漱。
因為晚上哭了一場，躺在床上，沒過多久，陶北北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陶北北起床時，凌晨才收攤的老陶還在床上睡覺，呼嚕打得震天響。
老房子，走樓梯就會吱呀吱呀地響。
陶北北放輕腳步下樓。
自己去廚房做了早餐，同時也給老陶做了一份，並且留了字條，讓他起床後記得自己熱一下。
家離學校近，只有五六分鐘的路。
陶北北也不急，吃了早餐，這才慢悠悠地出了門。
經過薛思靜的家，跟往常一樣去喊好友一起去上學。
二樓陽台探出一個身影，卻不是薛思靜的，而是身上穿著圍裙的薛母，「北北啊，今兒思靜起得早。
已經跟詩文她們先去學校啦！
詩文那孩子英語好，思靜說了，以後都要跟詩文一起去學校早讀。
你以後就不用來叫她一起去上學啦。」
葉詩文的英語可是得過全國比賽大獎的，女兒結交了還這麼個好朋友，站在陽台上的薛母顯然很高興，臉上始終掛著得意的，帶了點炫耀的笑容。
陶北北一愣。
薛母口中的葉詩文陶北北也認識，她們也是同班同學。
葉詩文家裡是開服裝廠的，家庭條件比較好。
陶北北不止一次聽薛思靜議論過葉詩文，說葉詩文這個人很裝，總是在男生面前裝小公主什麼的，還很愛炫富。
陶北北的印象當中，思靜是很不喜歡葉詩文的。
怎麼忽然……關係就這麼好了？
「喔，好。
我知道啦，謝謝阿姨。」
陶北北勉強維持臉上的笑容，笑著跟跟薛母揮手告別。
一轉身，陶北北臉上的笑容就垮了下來。
心裡有些悶悶不樂。
她每天幫老陶到十一二點，早上真的起不怎麼來。
她知道阿姨對思靜學習的重視，她之前也問過思靜，問她會不會耽誤她早讀的時間。
如果阿姨介意的話，她們可以放學一起走，上學就不用等她了。
是思靜自己說，習慣了每天跟她一起上下學的。
怎麼招呼都不打一聲……
陶北北情緒低落地邁進校門。
經過學校的宣傳欄，發現很多同學都聚集在宣傳欄前，對著指指點點。
一開始，陶北北並沒有在意。
因為每次聯考，成績都在全校榜單上的前五，所以有不少同學會認得她。
然而，今天陶北北敏感地察覺到，同學們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因為往常那些眼神都充滿羨慕跟崇拜，今天好像……帶了點，鄙視？
「是不是她啊？
那個高三的學霸？」
「是她。
陶北北。
開學的時候還代表全校學生發表過演講呢。
我認得她！」
「我呸！
就這種人還代表我們學校學生講話呢？
這不是給我們大城西抹黑呢麼！」
「老師們之前肯定也是不知情唄！
於少北，我叫陶北北。
我們名字里都有一個北字。
是不是很有緣分呀？
虧她寫得出這種不要臉的句子。
我們學校，誰不知道於少北初中的時候就和熊寶貝在一起了啊？
也就只有她了，明知道人家有女朋友，還往上湊。
還年級第一呢。
這種人！
就算給她考上了S大又怎麼樣？
品性不行，最後肯定也會被S大給拒收！」
「……」
那些議論聲如同一道道驚雷，一下子在陶北北的耳邊炸開。
——
「於少北：
展信悅。
很抱歉，冒昧地寫信給你。
其實，在這之間，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通過這種方式讓你認識我。
可是……
六月份就要聯考了。
有些話，我藏在心裡很久了。
我怕，如果我再不說，可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
我知道你最喜歡的運動打籃球，最擅長游泳。
你最討厭人等，因為等人會讓你覺得不耐煩。
你最喜歡的顏色是紅色，因為你說紅色是你的幸運色。
最喜歡的水果是草莓，因為草莓不用吐子，還不用剝殼。
最喜歡的女生……
當然不是我啦。
……
對了。
說了這麼多，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我是高三年紀E班的陶北北。
我們名字里都有一個北字。
是不是很有緣分呀？
我最喜歡的運動是打網球。
我的網球打得很好噢。
聽說你網球打得也不錯，有機會我們一起打網球啊，好不好？
我最喜歡的數字是4，因為4是我的幸運數字。
我最喜歡的男生……
嘿嘿，這還用得著說嗎？
當然是你啦！
於少北！
我喜歡你！」
當時趴在桌前，刪刪減減了好幾天的「告白情書」，倒背如流地熟悉。
身體的血液在這瞬間被抽走，陶北北手腳冰涼。
陶北北的心裡湧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糟糕的預感。
「抱歉，讓一讓。
抱歉，讓我過去一下。
抱歉，同學。
讓一下。」
陶北北臉色蒼白地，踉蹌地，推開被同學們圍得水泄不通的宣傳欄。
終於擠到宣傳欄的面前。
三張一模一樣地告白內容，被貼了滿滿一排宣傳欄的黑板。
「轟」地一聲。
陶北北的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