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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傷了嗎。」余非捧著他的臉左右看看,看了沒見什麼傷才放心,又問,「夢夢呢?」
「被救護車帶走了,應該沒什麼大事。」
「秦客的聲音也沒了,徹底消停了。」余非說。
「他的目的達到了,他讓所有人都知道津溪別墅的事情了。」魏秋歲嘆了口氣。
「現在怎麼辦?」余非問,「……話都說出去了,我們是不是逃不掉了,這件事得追查到底了?」
魏秋歲沒有回答,他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們倆一起坐的地方身後是兩輛救護車,他們停靠的角度正好形成了一個直角,把兩人圈在了其中。
余非抓著魏秋歲的衣服脫下來,給魏秋歲穿上。
「你穿好。」魏秋歲沒有接受,擋了擋。
「我不冷。」余非堅持道,又雙手環繞了一圈給魏秋歲披上,這個動作太像要抱住他了,魏秋歲本來還想推辭,卻因為余非越來越靠近的氣息,終於忍不住把他抱進了懷裡。
余非環著他舉著衣服,還要昂起一些頭,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
「余非,我要告訴你一件事。」魏秋歲抱著他說。
……
兩輛救護車紅藍燈交錯著閃爍從他們眼前開走了,沒有車子的遮擋,他們二人轉身,看見了警戒線後陸陸續續開始撤走的人群。
警員拿著指揮棒指揮著交通,金世廣場的工作人員也開始陸續進入商城,警方要在商城中進行善後工作,幾輛警車帶著方才的疑犯,慢慢穿過人群開闢的一條小道。
余非的目光隨著那輛警車運動著。
「你說殺死洪曉真楊峰和劉友霖的兇手,就在裡面是嗎。」他開口。
這句話沒有什麼什麼波瀾起伏,像一句稀疏平常的問句,或者說是陳述句。魏秋歲站在他身後,目光卻沒有看車,而是一動不動看著余非的後腦勺,和脖頸。
他伸手,輕輕捏了捏余非的脖子,像某種清熱的愛撫,慢慢上下滑動著。
「我能見見他嗎。」余非還是看著那輛車。
「可以,但今晚不行。」魏秋歲說,「明天吧。」
余非終於收回了目光,看向他:「好。」
……
魏夢夢被安排在了市局不遠的人民醫院內。
「據說是已經快將近二十四個小時被綁繩子,一直處於黑暗裡。她現在有點暈光狀態,除此之外就是疲憊,腳上的血不是她本人的,是豬血。除了被綁住的部位有擦傷之外,其他地方沒有傷痕。」
主治醫師和魏秋歲余非匯報完,轉眼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魏夢夢:「好了,很晚了,她也要休息。你們看完也儘快回去休息吧。」
「謝謝。」余非沖醫生鞠了個躬,送他走到了門口。
他嘆著氣轉身過來,魏秋歲坐在床沿看魏夢夢,余非看著魏夢夢蒼白的臉頰上有明顯被布勒過磨破又結痂的一條細線,不忍道:「她被綁後一直蒙著眼,這麼長時間不知道害怕不害怕,對了,要通知她男朋友嗎?」
「醒來問問她吧。」魏秋歲說,「或許她不想讓她男朋友知道這些事情。」
「嗯。」余非點點頭。
魏秋歲幫魏夢夢蓋好被子,確認再三後,才退出了病房。
兩個人走在醫院裡,夜裡醫院的走廊燈開得很暗,但來去匆匆的人卻不少,魏秋歲沉默著走路,余非走了兩步,拿手肘懟了懟他。
「嗯?」魏秋歲隨口應了一聲。
「又在自責吧。」余非說,「想著如果自己能多關心關心妹妹,她也不至於會被人綁了那麼遠來黑溪,腳邊扔個定時炸/彈,差點沒被炸死。」
「……」魏秋歲又不是很想理余非。
「還在想,要不是自己是個刑警,妹妹也不至於跟著受苦。」
「……」魏秋歲低頭道,「好了,心事都被你戳穿了。」
「zha/彈怎麼樣了?」余非問。
魏秋歲搖了搖頭:「防爆隊說是遙控爆炸,距離大概需要在20米之內。當時可能沒到引爆距離,以至於損壞攝像頭後他就沒有了行動。」
余非:「……現在外面是不是風言風語都傳開了,秦客的目的也達到了,製造輿論恐慌,雖然他們是犯罪份子,但他們的目的是為了讓津溪別墅的案子重開調查,現在得了民意,這花血本的又弄大屏展示,又千里迢迢綁你妹妹,仿佛就差下跪著喊魏秋歲爸爸求你查一下——但他們不知道其實你背地裡一直在跟蹤……」
兩人走到了醫院門口,余非被冷風吹得一個哆嗦,上嘴唇磕了下嘴唇一下:「真奇妙,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像拍電影。人生真是常常比電影都精彩啊。」
他雙手插進口袋晃了晃:「你走的瞬間我非常害怕,腿都嚇軟了那種,但是當我坐在位置上,聽著秦客的聲音,反而一點點鎮定起來……真奇怪,我總覺得我好像能感覺到你的感受了。雖然我一直不贊成這樣的想法,但到頭來似乎還是會被真相吸引,這種感覺太奇妙了!」
「你呢。」余非問。
「我什麼?」魏秋歲道。
「這一次有沒有覺得好像有點怕死?」余非笑起來。
魏秋歲沒有回答他,他一把摟過余非的肩膀,把他帶到懷裡,緊緊抓著沒有放開,就這麼一路摟著回到酒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