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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秋歲沒說話,給他拿了雙一次性筷子。

  「你怎麼找到這的?」余非問,「你不像常來這裡吃飯的人啊。」

  「偶爾……也是會來的。」魏秋歲咳了一聲,「你之前特別喜歡這家,所以印象深刻。」

  余非看著他,魏秋歲抬眼看了他一眼,兩人的視線又撞在了一起,余非撐著頭看他:「你怎麼知道我那時候不是裝的啊。」

  魏秋歲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余非還是能看出一點錯愕。

  他繼續看似漫不經心又帶點委屈道:「看你沒空給我做飯煲湯的,我就隨口說一家餐館讓你別那麼辛苦,結果你常常送還以為我真的喜歡吃。」

  「……是這樣嗎?」魏秋歲張開嘴,有點難以置信地皺起眉頭,「你其實不喜歡?」

  很早之前余非讀高三的時候,就是魏秋歲經常給他去白津二中的鐵柵欄外面送飯的時間,那時候兩人已經開始談戀愛了,兩人經常借著送飯膩歪一會,但是那時候魏秋歲已經在警校要開始在隊裡實習,後來平時根本也沒什麼時間去做飯。

  余非就告訴他說自己喜歡吃豆腐鴨血粉,讓他別那麼辛苦自己做了,去門口買一份就好。

  兩份熱氣騰騰的豆腐鴨血粉上來之後,魏秋歲的神情就被模糊在白煙後了。余非拿起筷子嗦了一口,邊咳嗽邊笑起來:「咳、咳……魏秋歲你真的年紀大了,騙騙你就上當。」

  魏秋歲聽完才慢慢拿起筷子,嘆了口氣。

  「我這人,喜歡不喜歡我都會直接說的。」余非邊吃邊道。

  魏秋歲舉到嘴邊的筷子頓了頓,但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飯吃到一半,魏秋歲的電話就響了,是佟弛。

  魏秋歲剛接起,就聽見佟弛道:「劉友霖那件丟棄的校服上有洪曉真和楊峰的血跡,血呈現長條噴射狀,應該是利器砍大動脈後濺射在校服上的。」

  「嗯……」魏秋歲應了一聲,往嘴裡送了口粉絲。

  「洪曉易被抓獲的時候,包里還有一件沒有來得及及時處理掉的髒衣服。」佟弛說,「一件的袖口,領口和右側下擺的血跡,有楊峰的血也有洪曉真的血。包里還有夾層,夾層里有不少證件,都是他和洪曉真的。技術科的人說都是假證,做的還挺真。」

  魏秋歲手頓了頓,抓住了重點重複:「胸口沒有血跡。」

  余非也抬起了眼。

  「對。」佟弛說,「只有胸口沒有。」

  在什麼情況下,下擺和領口袖口沾血,但胸口不會。魏秋歲沉聲道:「他的背後貼著楊峰和洪曉真,應該是個劫持的姿勢。」

  「然後……」余非用筷子在他脖子的地方劃拉了一下,「這樣?」

  佟弛繼續道:「我助理那邊對洪曉易那輛套/牌車也檢查了一下,在后座檢測出了楊峰的血跡,沒有他弟弟的。」

  「辛苦了。」魏秋歲說。

  魏秋歲掛了電話,揉了揉眉心,把這些和余非說了。

  「那把刀……」余非說,「殺他們的那把刀呢,是洪曉易殺劉友霖的那把嗎?」

  「不是。」魏秋歲搖搖頭,「在上面沒有檢測到其他兩人的血跡,案發現場也沒有找到那把刀,本來這把刀如果找到了,說不定能直接定罪了。」

  余非放下手裡吃了半碗的粉,從兜里摸出煙,發給魏秋歲了一根,他手夾著煙點上,慢慢道:「所以,現在看來應該是,洪曉易從背後抓著親弟和楊峰,讓劉友霖操刀,砍斷兩人的大動脈直接失血過多而死。然後洪曉易用車帶著楊峰開到海邊,把他直接從斷崖扔下去,而另一邊,劉友霖脫了自己的裡衣和褲子,給已經被砍了一刀的洪曉真穿上,用早已準備的強硫酸潑他臉和手指掩藏面部和指紋,再從高樓推下去…」

  余非把筷子直接撂在桌上:「我不信,這么半大一個孩子,他再有犯罪動機,他做不到這一系列的操作。」

  魏秋歲也覺得哪裡似乎不對,但每一個地方,都似乎插不進任何的事情。

  「我下午再去審洪曉易。」他吸了口煙,食指磕著煙身把菸灰彈入菸灰缸里,「親自審。」

  下午曾隊不在,魏秋歲親自在審訊室審問洪曉易。但讓他們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在魏秋歲說了是不是劉友霖殺了那兩個人之後,洪曉易仿佛變了個人似得,開始全盤托出事情的經過。

  和魏秋歲余非猜測的大致差不多,他說自己的弟弟常年患病已經付不起高額的醫療費用,他任何的一件需要耗費精力財力治療的病症,都會讓他精疲力盡。

  但這年,洪曉易做起了鋼材生意和炒股,居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大賺了一筆。

  不巧這次洪曉真得了肺部感染,在這筆治療費面前,讓他萌生了不如讓這個弟弟直接燒死算了的想法。

  洪曉真估計也知道自己的病情,他直接了當地表示自己不想再給哥哥增加負擔的想法,但這個舉動反而讓洪曉易內疚了起來。

  弟弟此時提出了這個願望。

  他想死,但是他死之前,很想見見兩個昔日的好友。

  對於楊峰和劉友霖,洪曉易當然是認識的,畢竟親弟弟的腿就是被他們的一個失誤所摧毀的。

  一切都按著計劃進行的時候,到頭來洪曉易忽然又覺得捨不得了。如果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離開了自己,他可能就真的是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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