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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非挑挑眉毛:「啊?他啊,他自從……嗯,好些年不理我了,還惦記我呢?」

  魏秋歲應了一聲,手指還是輕輕搓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余非看看他笑了笑:「其實我從警校畢業到最後一刻都以為我能當個警察的。」

  「……」魏秋歲抬眼,臉上沒什麼表情,「老師不錯,穩定。」

  「是啊,還閒。」余非把手墊在腦後,「我的課基本全被其他老師占了,每天閒得呀。就這麼閒啊閒得閒了三年……反正是把學校里那些理論知識都還給老師了,格鬥技能只用來抓過一次小偷……」

  魏秋歲鬆了松肩膀,就聽余非繼續說:「但我如果我現在是個警察,也不用跟這偷偷摸摸的了,還得光明正大地還他個公道。」

  哪兒有那麼多如果。

  余非感覺魏秋歲想說什麼,但馬上打斷了他,指了指自己沒有表的手腕:「閒聊結束,八點十分了。」

  魏秋歲拍拍衣服站起來,抬眼看了看那柵欄。攔著普通的人綽綽有餘,但是對他們兩個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余非對他做了個「請」的動作,魏秋歲把外套脫了,穿著裡面一件高領毛衫,一手抓著欄杆,一手抓著旁邊的樹。

  手上發力,身手敏捷地躍到了旁邊的樹杈上,他腳下好似有個彈簧,像武俠小說里的俠客一樣漫不經心地翻過,然後翻牆落地的時候,魏秋歲臉上還是四平八穩的表情。

  然後他垂眼看了看這頭的余非,似乎在等他也翻進來。

  余非手抓著柵欄,對他比了個拇指,把他的外套塞給他:「魏警官身手不錯。」

  「……你進來吧。」魏秋歲說。

  「我是要進來,但是我為什麼要翻牆……?」

  「……你怎麼進來?」魏秋歲眉頭微微皺了皺。

  「走正門啊!」

  「……」

  余非攏著自己的毛絨帽子大外套大搖大擺從正門進來之後,保安大爺還坐在審訊室里看了他一眼,探出頭來:「余老師!這麼晚才來學校啊?」

  「警察問話呢。」余非遙遙喊了一聲,「現在才放我。」

  「哎喲,你也是辛苦了,你那學生,真死啦?」

  余非勾了勾嘴:「大概吧。」

  保安對他搖搖手:「老張早上發現那屍體嚇的不輕,請了兩天假,我現在是白班夜班倒都不倒啊。」

  「那你辛苦了啊,來。」余非從兜里摸了根煙給他遞過去,保安大大方方拿著別在了耳邊。余非指指裡面:「晚上你也別去那邊巡邏了,那邊都有警察叔叔看著呢,不會有事兒的,現在去多嚇人啊。」

  「是是是是……」保安連聲應著,「雖然是個學生,但是我這心裡吧,還是膈應……」

  余非拍了一把他的後背:「晚上還要下雪,凍死啦,你趕緊進去吧。」

  告別了保安,余非把手上的煙盒往上拋了一圈,又穩穩接到手裡。

  把心裡那股橫衝直撞的鬱結怒氣壓了下去,他搓揉了一把臉,從他熟悉的校園橫穿而過,期間還躲了兩個迎面而來的警察。

  面前是那棟廢棄的宿舍大樓,余非順眼看過去,看見那邊樓下站著的魏秋歲。

  魏秋歲背影挺拔修長,在路燈昏暗微弱的光下鍍著一層金色。余非曾經也不是沒有暗暗想過,自己萬一再遇見魏秋歲時候兩個人是個什麼樣子。

  反正不會是在一個廢棄的大樓前,為一具和他相關的命案傷神費腦的。

  他和魏秋歲曾經是一對同性情侶。

  距離他和魏秋歲第一次見面已經九年了,距離他們分手已經三年了。分手時他剛準備從警校畢業,如今已經在白津中學當了三年的體育老師。

  他其實有很多話想和魏秋歲說,但是現在似乎還不行。他們現在的身份微妙,都不是去追憶往昔和質問緣由的好時候。

  他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緒,向著魏秋歲走過去。

  畢竟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

  魏秋歲把警隊的人支開了,也只是支到了建築背面而已。宿舍的樓層很高,但是廢棄之後,電梯也不開了,樓面都是斷電狀態。

  魏秋歲看見余非走過來,自己抬起警戒線走進去,進去之後轉身,給余非也抬著,余非貓著身子跟著進去。

  「這棟樓是什麼時候廢棄的?」魏秋歲問。

  「兩年前,也是有學生從樓上墜落,那次沒有死,但是他的腿部終生殘疾。之後因為消防問題直接封樓了。」

  「兩年前……」魏秋歲和余非已經走入了樓道內部,他們倆一人一個可攜式手電筒,魏秋歲若有所思地往前走著,「兩年前的那個學生呢?」

  「休學了。」余非用手扇了扇周圍的塵土,「那年他高一……」

  魏秋歲和余非邊說著話邊上樓,余非走到六樓的時候,扶著牆喘了口氣,「嘶」了一聲。

  魏秋歲卻步伐穩健地又比他上得高了點,回頭看著他:「累了?」

  「……」余非手扶著腰,舔了舔嘴唇,「岔氣了。」

  「休息兩分鐘。」魏秋歲站定了身子,又轉過來,「你體力太差了。」

  「我就是個閒得沒事兒的體育老師,又不天天運動。」余非呼了口氣,「劉友霖的身材很弱雞,他走十樓和我一樣要命,背人背上來扔下去太多此一舉,自己上來的話又是什麼值得讓他覺得需要半夜三更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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