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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秦紹禮卻不再有什麼逾矩的動作,他只是看栗枝這一副防他如防賊的模樣:「惱什麼?看清你師兄不是什麼好人,按道理,你該感謝我才是。」

  栗枝不想和他再說,秦紹禮每一句話都能精準無誤地踩到她的痛點。

  在一起四年多,他真的懂什麼能讓她生氣。

  就像栗枝深知他脾性一樣清楚。

  等栗枝重新落座,柳鎮和她的丈夫已經離開了。

  侍應生正躬身收拾餐桌,厚厚的亞麻桌布上,純白色鍍金邊的餐盤中,牛肉只被切下一小塊,主人甚至沒有吃,就那麼孤零零地躺在叉子上。

  龔承允看著侍應生將那些東西撤下,有些怔忡。

  栗枝叫他:「承允哥。」

  恍若大夢初醒,龔承允放下胳膊,面色如常:「怎麼了?」

  栗枝說沒事。

  她沒有再和秦紹禮說話。

  倒是龔承允,在臨別時過去與他聊了些什麼。栗枝坐在位子上,盯著玻璃杯中的酒。

  皮格馬利翁。

  親力親為的調|教,也是男人喜愛女人的樂趣之一。

  切實地通過自己來養成、改變一個女人,恐怕也能給予他充分的成就感吧。

  就像秦紹禮料理花草。

  能令他舒心的,絕不是絢爛的花朵,而是一天一天的抽芽生枝。

  正如栗枝。

  -

  武漢解封後,全國上下都鬆了一口氣。

  雖然出行時仍舊需要戴口罩,但餐廳已經漸漸開始恢復營業,電影院也終於開放——有些疫情期間積壓的電影卻沒有選擇在這時候上映,而為了號召觀眾,影院也開始了一些電影的重映。

  《哈利·波特與魔法石》、《何以為家》……

  周末,栗枝只去看了《流浪地球》。

  初映時,她和秦紹禮有些矛盾,錯過了在影院觀賞的時期。

  雖然幾月後通過網絡渠道觀看過,但看到影片中達叔坐在冰雪封存的椅子上、艱難摘下防護頭盔時,她仍舊啪嗒啪嗒地掉了不少眼淚。

  但栗枝的閒暇時間並不多,在遊戲正式上線之前,每一次的內測都至關重要。

  好在參加內測的玩家都十分熱情,積極反饋bug,認認真真地填寫意見反饋和調查表。

  秦紹禮的第二筆投資也如約而至,準時打入公司帳戶中。

  鄭月白表現的就像沒有這回事,仍舊坦然自若地和栗枝聊天。

  只不過兩人都默契地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再不提什麼男女之情。

  除卻上下級關係不說,剩下的只有也僅有同窗之誼。

  五月一日,遊戲團隊加入三名新成員。

  其中一個,就是曾經的班長薛無悔,還是鄭月白花大價錢挖來的。

  第一次內測即將結束,果然出現了不少原本意想不到的紕漏和bug,栗枝忙的焦頭爛額,壓力巨大,險些又復抽了煙。

  她往自己手腕上戴了個小皮筋,每次想抽了,就用力拉起來彈一下,彈的自己發痛,將這股欲|望狠狠地壓制下去。

  這麼戴了一星期,手腕上明顯一道紅痕疊紫印,瞧著有些怪異。

  但栗枝一根煙也沒有抽。

  內測結束這天,為了慶祝,鄭月白請了一群人去酒吧放鬆。

  說是鼓樓附近最好的電影酒吧,最出名的除了獨立音樂,還有排隊。

  晚上九點後才去,人剛剛開始躲起來,據鄭月白說,今晚的DJ頗為出名,但栗枝天生對音樂不夠敏感,她沒有喝酒,只坐在卡座上休息。

  同樣不喝酒的還有薛無悔,他顯然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

  鄭月白開了酒,有扮成兔女郎模樣的女孩站在卡座前熱舞,身材火辣。團隊中的男人皆笑著看,唯獨薛無悔,只看了一眼,飛快移開視線。

  眼鏡已經滑到鼻樑上,他也不扶,只低頭盯著桌上冰塊中的酒瓶。

  絢麗的燈光將冰塊和酒都映照著添了分魔幻的顏色。

  只是栗枝實在熬不住了,手腕上的小線圈已經被她扯斷。

  她和學長說了聲,去外面買煙。

  後海盡頭銀錠橋,和以外國遊客的三里屯酒吧不同,這邊的酒吧沒有那麼西化,更加親民、隨性,也更加粗糙,和市井小吃交替融做一體。

  栗枝在小店中買了一盒煙和打火機。

  五月份的天已暖,她還穿著長衣長袖,剛剛掃碼付了錢,手裡捏著煙,正想著該去哪裡找能抽菸的地方,餘光瞥見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的車。

  秦紹禮就站在車旁側。

  眼皮跳了一下,栗枝轉身就走,卻被秦紹禮叫住:「荔枝。」

  她站定。

  秦紹禮問:「菸癮犯了?」

  栗枝惱他惱的厲害,冷冰冰一聲嗯。

  秦紹禮說:「上來。」

  栗枝頓住腳。

  秦紹禮面色如常,他身體恢復的不錯,已經丟掉拐杖:「信不過我這個好人?」

  栗枝猶豫兩秒,還是上了他的車。

  今天車內沒有其他人,秦紹禮自己開著車過來。

  剛上車,秦紹禮就遞了菸灰缸過來,栗枝沒有看他,低頭拆開煙盒外一層密封塑料膜。

  塑料紙摩擦有著細微的嚓嚓響,她拿出一根叼在嘴上,拿打火機點燃。

  車子還沒啟動,秦紹禮也不著急開車窗,濃郁的香菸味道和薄荷味交織,栗枝第一口吸的太急,又是長時間沒吸菸,咳咳地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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