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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紹禮那一下用的力氣大了些,將她手掌心都捏的發紅。

  雖然現在沒有指痕,但那種被用力攥緊、壓迫的感覺仿佛還停留在掌心中。

  印象中,這個男人一直都能極好地控制自己的力氣,除非失態或忍不住。

  譬如親密時刻,臨近結束的那幾下,秦紹禮總會控制不住地不顧她的感受而用力。

  嘩嘩啦啦。

  手從水龍頭下移走。

  水停了。

  栗枝將手烘乾,暖乎乎的風吹的她忍不住閉了閉眼睛,慢慢地,感覺到胸口處心臟平穩。

  不可以留戀地平線。

  她調整好心態,推門離開,尚未走出幾步,瞧見秦紹禮站在不遠處。

  聽到動靜,他側身看栗枝。

  眼底很平靜,恰如今晚月色。

  秦紹禮平靜地問:「剛剛為什麼先拉鄭月白?」

  四下無人,他問的問題也尋常。

  風悄悄雲靜靜,明天就是冬至。

  此年中,白晝最短,夜晚最長。

  栗枝說:「他是我學長。」

  說到這裡,她側臉笑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溫柔一片:「秦先生,凡事都要分親疏遠近,您教我的,自己先忘了?」

  秦紹禮不言語。

  他記得當初和栗枝說這種話的情形。

  也是在蘇州。

  也是同樣溫柔的夜晚,不過那時氣溫正暖。

  栗枝和女客戶的手指幾乎同時被蟹鉗夾住,栗枝吃痛,差點哭出來聲。

  秦紹禮丟下手上東西趕過去,幫她的手指從蟹鉗上解脫,捏著在嘴邊吹氣,邊吹邊問她痛不痛。

  那時候栗枝還很羞澀,哪怕心裡歡喜,也只是悄悄問他,先照顧她會不會不太好。

  在她認知中,客戶也很重要。

  秦紹禮不以為意,仔細看著她手指上被蟹鉗夾紅的部位,含笑:「凡事都要分親疏遠近,你是我女友,我疼你都不行?」

  ……

  凡事都要分親疏遠近。

  曾經的親近,如今也成了疏遠。

  不過兩年光景。

  秦紹禮笑了笑:「你學的很好。」

  這樣說了一句,他本欲離開,卻又生生停下步子。

  秦紹禮轉身,忽而靠近,打破兩人自分手後一直涇渭分明的相見距離。

  栗枝背後就是欄杆,她沒有地方可以退,只能揚臉,與他對視的同時,提醒他:「秦先生,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知道,」秦紹禮盯著她的臉,嗓音低下去,問她,「四年了,你就沒有一點兒留戀?」

  他的情緒一直隱藏的很好,到了這個地位的人,都講究一個喜怒不形於色,講究情緒控制和自我掌控。

  就連當下的心情也絕不會輕易示於人,栗枝知道秦紹禮活得很累,只有在她這邊,才能稍稍放鬆。

  但那又怎樣呢?

  她想要一個疼她、愛她,願意和她共度一生的人。

  而不是把她當作消遣和放鬆的男人。

  就算她愛他,四年也已經是她自欺欺人的最大限度了。

  只是栗枝還沒有見過他如此詢問。

  沒見過他失態。

  哪怕是這樣一點點的真實情緒外泄。

  眼睫在顫,額角隱隱有青筋繃起。

  他在忍。

  沒等到栗枝的回答,秦紹禮壓著聲音,又問:「沒有絲毫留戀?」

  「有什麼好留戀的呢?」栗枝說,「難道剛才我要放著學長不管,先去拉你嗎?」

  說到這裡,她笑了一下,甚至踮腳,將秦紹禮有些傾斜的領帶扶正。

  「您倒不如指望女助理來解救您呢。」

  「畢竟是不會因為我一句話而換掉的助理,為您工作這麼多年,我想她應該會更體諒您吧?」

  -

  秦紹禮回到飯局時,崑曲依舊,戲腔婉轉溫柔。

  不知道是誰,又點了開頭的一出,要那杜麗娘仍獨自唱那一段遊園。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他閉上眼睛,手指搭在領帶上,手指摩挲了兩下,那上面早已沒了溫度,又放開。

  冬釀酒有著桂花的幽香,星星點點,金燦燦,秦紹禮抿了一口。

  度數很低,甘甜微澀,回味儘是淡淡桂花清香。

  旁側鄭佳約熱情洋溢地向他介紹:「這冬釀酒啊,是和桂花一起釀的米酒。明日是最後一天,錯過冬至,可就再也沒有了……」

  「是啊,」秦紹禮笑笑,凝視著杯中零星幾點桂花蕊心,「錯過冬至,再也沒了。」

  除卻插曲之外,一頓飯吃的倒也算是賓主盡歡。

  只是餐飯中途,不可避免地又提到鄭月白的遊戲公司。

  有個人喝多了,大著舌頭:「針對女性市場的遊戲?那能賺到什麼錢?別的先不說,女性玩家能有多少?照我說,你們做這種遊戲,吸引不來多少用戶。遊戲,還是給女人玩的遊戲……」

  他大肆說了一通,鄭月白沒有說什麼,只是尷尬地笑。

  栗枝耐心聽完,將筷子放下。

  她禮貌地問:「於先生,我可以說一下嗎?」

  於先生視線終於落在她身上。

  這個鄭月白帶來的核心技術人員。

  容貌不錯,氣質也好,只是不知道這核心技術……究竟是公司呢,還是他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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