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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枝問:「你和很多女人說過這種話嗎?」
秦紹禮寬容地笑了,他語調溫和:「這是我自己的事。」
栗枝默然。
「不過也不是不能說,」秦紹禮雙手合攏,放在膝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回答你之前,我得先弄明白。」
「荔枝,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問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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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栗枝藏在桌下的手指不自然掙開,又慢慢收回來。
桌子上擺著的橙汁已經空了,原本長在枝頭上的鮮橙被摘下來,去皮,榨汁。
為了證明橙子的新鮮,還會刻意保留一些未受折磨的橙子肉粒。
栗枝不需要像橙汁一樣證明自己的涉世未深。
她的言行怎能瞞得住秦紹禮這個級別的獵手?
她無法出口。
像有無數的花朵塞住了她的咽喉。
秦紹禮和她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桌子中心擺放著溫柔潔淨的白色的白色芍藥花,瑩潤的光芒落下,花瓣有著奶油珠光的色澤。
栗枝側臉:「不願意說就算了。」
秦紹禮忍俊不禁,唇邊的小梨渦隱隱露出一點點痕跡。
他說:「小孩子脾氣。」
包間的門被人推開,龔承允和柳鎮邊聊邊進來。
龔承允推的門,他單手支撐著,等柳鎮進來後才合上。
芍藥花瓣承載不住,一滴水順著花瓣脈絡慢慢地滾落,啪唧一聲,靜悄悄地砸在桌子上。
次日中午。
父親又打來電話,話里話外的要栗枝回家:「……都高考完了,也該回家,在外面那麼久算什麼樣子?給你表哥添麻煩……」
栗枝捏著手機,她說:「我現在還不想回去。」
「別再拿什麼陰影說事,」父親驟然拔高聲音,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人錢也賠了,歉也道了,都快一年了,你也該矯情夠——」
栗枝啪地結束通話,無意間撞入旁側秦紹禮的視線。
他端著一描著金邊的深綠色咖啡杯,側身而立。
栗枝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發紅的眼睛,獨自悶回臥室。
當初遇到意外,父親在確認她沒有受到傷害後,便開始指責她晚上那麼晚回來。
「那麼多女學生,怎麼他不找人家,偏偏找你?」
「都說了要你下晚自習後立刻回家,誰讓你這麼晚來的?」
「那條路上都是網吧,你晚上從那兒走做什麼?」
……
母親被工作和家務壓的喘不過氣,只抱著她哭,邊哭邊勸她改。
事實上,栗枝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她那天沒有穿短裙,穿的是校服,從鎖骨一直遮到腳踝;
回家晚是因為要和住校的同學對試卷,講解題目;
從那條路走是因為更近、能少走近500米。
更可怕的是,那天警察送她回家後,不出兩天,學校里散布的都是某某班女孩子晚歸被猥|褻成功的流言。
她去食堂買飯,去上體育課,或者去老師辦公室中抱作業,都能看到有同學竊竊私語。
在栗枝望過去時,這些人又會很快移開視線,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吃飯時,不小心掉了碗筷,也會被父親沉著臉看過來;母親會在客廳裡邊抹淚花邊和最愛八卦的蔡嬸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生活糟透了。
栗枝開始自責,她甚至疑心自己是否真的做錯了事,是否被壞人選中是她本身的過錯。
她被別人的目光戴上枷鎖,流言添的柴火要將她燒成灰。
栗枝無法再去滿足旁人的期待,她想,但她已經做不到了。
嘗試著和父親溝通,只會被說「無病呻吟」。
他們無法理解、或許是不想去理解她的內心想法,只會覺著她是舒坦日子過多了,才會有這樣的無用想法。
栗枝漸漸發現生活和進食的欲望都那樣的低。
最愛吃的荔枝和最討厭的榴槤味道其實沒有什麼區別,都是麻木。
最喜歡聽的歌和枯燥無味的英語聽力旋律同樣單調,她不會再隨著那些節奏輕哼,只是茫然,自己為何會聽這些無意義的東西。
好像萬物都失去了吸引力,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吃飯、睡覺、學習,人生好似一眼能望到頭的枯水。
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
她才能舒服。
她像是被整個世界遺棄了,完全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栗枝只堅持了七天。
第七天晚上,她在晚自習結束後崩潰大哭。
不想給學校添麻煩,
不想給路過的車輛添麻煩,
不想給小區鄰居添麻煩,
……
她神情恍惚走到護城河附近徘徊,被晚歸的清潔工人發現,立刻報警。
父母才終於正視這件事,帶著她去看了心理醫生。
而栗枝受不了學校里的流言蜚語,也暫時休學。
恰逢表哥龔承允在家中做客,當機立斷,要等暑假結束後,接了栗枝去青市借讀,順帶著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