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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了從前的很多事。」姜照月撐著腦袋,言笑晏晏地看著方竹,「得多虧方修士提醒了我,讓我恍然大悟,什麼異世前世,至始至終我只是我罷了。」

  「你知道我在我的夢境中看到了什麼嗎?」姜照月一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百無聊賴地繞著腰間的玉佩來玩,「看見了小時候的我,也看見了方修士。」

  當看見方竹一整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姜照月便笑得更歡暢了。

  「方修士那時候可愜意,不僅在姜府任意往來,還與姜府那大夫人來往甚是密切。」

  「那你來同我說說,我母親的死,與你有沒有關?」

  姜照月狹長的眼眸微冷,她長得從來不是良善溫柔的面孔,只是平日裡顯少冷著臉,不大顯現的出來罷了。

  滿月忽地缺了一角,廊檐下透露出的些許微光照亮了姜照月的半邊身子。

  而她隱匿在陰霾下的半面臉龐卻是森森冷意。

  "往生草在你體內應該還有用吧?"姜照月不知道從哪兒又抓了一把綠油油的草,她對著方竹咧嘴一笑,「要是不管用了,我這還有,方修士再吃點?」

  「該說的我都說了,姜照月,你這是什麼意思?」

  方竹面露警惕,他向後掃了一眼端正立著的裴瑜,卻見他只是雙手背在身後,兩眼直立前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他向後退了退,打算用自己的靈力強行突破這重結界。

  按照當日情形,姜照月應該也受了不小的傷,若是他積攢全力,沒準也能……一舉擊殺她。

  方竹眼中起了殺意,他伸出的手掌還未來得及反應便立刻被數不清的藤蔓纏繞。

  他哇的痛喊一聲,只感覺手掌處經脈寸斷。

  姜照月翹著腿,還是無辜笑容。

  「現在方修士肯說了嗎?」

  「方修士可記住了,現在,你為魚肉,我乃刀俎。」

  姜照月緩緩靠近,她越是靠近,方竹心中就越是惶恐。他少年時便極同天命,原以為揣測了天意,妄自得了天意的榮華富貴,殊不知所謂揣測天意者,皆早死孤寡。

  既通天意,自當逆天改命。

  「方修士一介凡胎□□,為何容顏永駐啊?」

  姜照月眼睛的瞳孔顏色很深,所以看人的時候眼神總是很深邃。她眉間若是舒展了笑意還好,若是冷著一張臉,便是這一雙上挑鳳眸都會給人無形的壓迫。

  大約受過的苦難太多,姜照月一直秉著與人為善,不惹麻煩的宗旨。只是人間百味嘗多了,有時候竟發現,睚眥必報才是人生常態。

  「讓我猜猜是誰給了你天大的好處。」姜照月緩緩起身,她吐出一口濁氣,意味深長地說:「這麼大的好處,方修士又會替她做什麼事呢?」

  「方修士殺過人嗎?」

  姜照月話音一轉,腳尖也輕輕往癱倒在地上的花妖轉去。

  「殺人的時候,血是不是也像這樣流了一地。」

  冰涼的刀刃輕輕架在花影的脖子上,方竹眼神一凜1.

  這是剔骨刀1

  所謂剔骨刀,刀刀入骨,痛苦萬分。

  更可怕的是,剔骨刀下所死亡魂,萬載不如輪迴。

  「你把刀放下。」方竹說,他的皮肉瞬間鬆懈了下來,人似乎在那一瞬也蒼老了許多,「你想知道什麼?」

  「我問你答,就這麼簡單。」

  姜照月收好刀刃,看見花影因為鋒利的刀邊身體止不住的輕顫,她心中忽然閃過一絲快意。

  軟弱忍讓只會讓自己不快樂。

  花影想置之於死地,擊她一掌倒也不虧。

  「我母親是不是你殺的?」

  方竹搖了搖頭,在她冰冷的目光下開口,:「不是我。」

  「那是誰?」

  刀劍流連於方竹的面龐,留下一道道鮮艷的紅痕。花妖好似要發瘋,趴在原地忍不住地叫喚。

  方竹咬了咬唇,忍住身體的鈍痛。他抬頭看向姜照月,忽地笑了出來。

  「是你啊。」

  「你命格將星,身來承載神力。你的出世,剝奪了她全部靈力。」方竹嗤笑一聲,「不然你以為大夫人派的那幾個蝦兵蟹將能殺的了一個洞虛境界的高手?」

  大夫人?

  姜照月嗤笑一聲,她緊緊握著刀的劍柄,看著方竹一字一句問:「那東海之變呢?」

  「為什麼姜遠山請你來占卜我的命格,你卻告訴他我生來平庸。為什麼東海之事與你無關,你偏偏要多嘴,害的東海生靈塗炭?」

  姜照月嘴唇抿著,她上下牙齒咬的緊緊咬著,極為隱忍地看著方竹。

  「今日,我要聽你說個明白。」

  她神思都凝聚在方竹這塊,哪裡注意到背後寒光一現。

  只聽得結界應聲而碎,她背後忽地鑽心的痛,再轉頭,只看見了裴瑜著急慌亂地跑了過來。

  花妖被她下意識地全力拍到角落,姜照月回頭,看向奄奄一息的花影,面露不解。

  花影掙扎著從角落爬起來,只是她修為在剎那間迸發到極致,也宛若煙花一般盡數散了去。

  她痛的無法起身,裴瑜那蒼月劍給了她致命一擊。

  不過,她親手捏碎了自己的妖丹,就算沒人動她,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花影扯出一抹笑來,她匍匐著,緩緩爬到方竹的身邊。

  「方郎,這個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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