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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棠扔了菸頭:「下車。」
聞言,倪寶嘉遲疑片刻, 抬手按住車把,推開門, 下了車。
她剛關上車門,他便發動車子, 揚長而去。
倪寶嘉兀自站了會兒, 這才轉身走回酒店。
後來那幾天, 倪寶嘉沒再見到周文棠,她和項目組的成員, 昏天黑地忙著撰寫招股說明書。就連去見米粒,都騰不出時間。
還是米粒讓陳延開車來她住的酒店, 用保溫桶裝了一桶的酸菜魚,讓她和小梁分著吃了。
小梁吃得挺開心,說:「這味道也太好了吧,簡直了, 比外頭的店裡做得還好吃。」
小梁這話真不是客氣。
倪寶嘉吃了, 覺得味道也是好的。陳延做出來的酸菜魚, 味道同周媽的有點相似。
倪寶嘉想起她和周文棠在一起時,去他外祖母家。
周媽上來問她想吃什麼,她不好意思說,便說她不挑食,什麼都可以。等周媽下去後,周文棠又說:「周媽廚藝不錯,你要是有什麼想吃的,儘管告訴周媽。」
倪寶嘉那天有點想吃酸菜魚,被他這麼一說,她溫溫吞吞道:「那吃酸菜魚吧。」
「現在這個時間點,家裡哪裡來的魚?」
倪寶嘉眼眸黯了一瞬:「那不吃了。」
周文棠斜躺在沙發上,看了她一眼,挑起唇角:「瞎客氣。」
然後他從褲兜里拿出手機,給李爍撥了通電話,讓他去超市買些做酸菜魚需要的食材。
李爍不知道說了什麼,周文棠道:「你跑一趟吧,嘉嘉想要吃。」
他話里儘是溫柔。
倪寶嘉想,他對她確實是無可指摘的。
周文棠從南京回來後,那一段時間,幾乎泡在謝眺那裡。
周文棠絕大部分,到謝眺那裡,也是一個人抽著煙,在那間樂高房裡,拆了幾顆,再拼上去。
謝眺不止一次說過:「文棠哥,要不你把這玩意帶回去得了,放在這裡,我也不安心啊,生怕哪天,那個不長眼的給磕壞了,那你到時候準的找我茬。」
周文棠四兩撥千斤地打了回去:「她是送你的,又不是送我。」
今晚這幢小洋樓,挺熱鬧,來了了不少人,說來過聖誕節的。
周文棠坐在沙發角落,想起有一年聖誕節。他被家裡人安排去和馮媛媛相親。他和她說要去見個人,那大概是他頭一次心生愧疚,像在外偷吃的丈夫見到妻子時,無端的心虛。
其實這種感覺,很特殊。他從來沒有過的,對了一個姑娘起了愧疚。
這一年來,他和周家人都不怎麼來往了。連帶著老爺子那裡也去得少,除了偶爾和小姑聯繫幾次。不乏有有些風言風語傳到他耳里,說周家出了個不孝子,因為一個女人和家裡不來往了。又有好事者說,怎麼那周文棠成改性了,如今扮起痴情種了,這唱得是哪一出?
這些話,周文棠聽了也就笑笑。就連周端陽和竇惠嫻幹得那一出事,周文棠都懶得計較,還計較這些旁人閒言碎語做什麼。
倪寶嘉會和他分開,壓根就不是周端陽那幾句話的問題,他心裡都清楚。
今晚來的人,有一抹熟悉身影,黑色的呢絨吊帶裙,裡頭一件薄薄的紅色高領毛衣,長發披散在肩頭。
周文棠不由多看了幾眼,這套衣服似曾相識。也是這幾眼讓那個姑娘誤會了,朝他彎了彎唇,然後壯著膽子坐到他身邊來。
她坐近了。
周文棠才發現,兩人並不像,唯一相似的便是這套衣服。
那姑娘手裡拿著酒杯,說:「你好啊,我叫沈青青,該怎麼稱呼你?」
周文棠挑了下眉,反問道:「這裙子哪裡買的?」
姑娘頓了下,說:「網上買的,一家網紅店。」
周文棠神色寡淡地點了點頭,又繼續抽著煙。
那姑娘乘機說:「我穿這衣服好看嗎?」
周文棠伸手捏著她的下頜,認真打量了幾眼,搖搖頭:「有個人穿得比你好看。」
那姑娘反到不生氣,趁機握住他的手腕,笑盈盈說:「我不信,誰能穿得比我好看,你讓我看看照片。」
周文棠眸里噙著笑意,盯著她瞧了半晌。她的小心思明晃晃地地露在臉上,卻又佯裝三分天真,只是這演技還未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周文棠興致缺缺,鬆了手,又去拿茶几上的煙盒,抽了根出來,低頭咬著煙,點上火。
那姑娘是個聰明人,看出周文棠對自己並非有多少興趣。她以退為進,說:「哎,你說的那個穿得比我好看的姑娘,她今天沒來嗎?」
「沒有。」
姑娘好奇問:「怎麼了,你們分手了?」
周文棠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
「哇,你要是我男朋友,我肯定捨不得和你分手。」
這姑娘神情誇張,周文棠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那姑娘有些受不住,臉上發燙,說:「我是說真的啦。」
周文棠沒搭這話,那姑娘識趣,也不再多說。
倪寶嘉在南京一連待了半個月,才回了廣州。
過兩天有個上市酒會,呂月娥讓倪寶嘉同她一道出席。倪寶嘉點頭應承了下來,臨要出辦公室。
呂月娥又叫住了她,說:「明年,我要調到北京總部發展,你願不願意和我一塊走?」
這個消息多少有點突然,呂月娥這兩年人脈擴長不少,接的項目也大。要調到北京總部的事,倪寶嘉在茶水間的時候,也有耳聞,只是沒料到會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