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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有多愛,如今就有多狠。

  皇上此時的眼裡只有厭惡,一通怒斥之後,身子都在發抖。

  造孽啊。

  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會遭此報應……

  范伸趕在最熱鬧的當口,一腳跨了進來。

  剛到門口,便遇上了被押送出來的文王。

  文王眼睛一亮,掙扎著扭過頭,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急切地看著他,「范大人,看在這麼多年本王同大人的情分上,還請大人,讓父皇好生看看那碗水……」

  那碗裡是他和父皇的血。

  母妃告訴他,這是他們唯一能自證清白的東西。

  只要父皇看了,就什麼都明白了。

  不會有錯的。

  文王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護衛強行拉開,文王還沒有看清范伸是什麼神色,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被侍衛拖出去後,文王脖子都扭斷了,聲音都帶出了哭腔,「大人,大人一定要幫幫我啊……」

  范伸臉上沒什麼表情,抬步進了裡屋,御醫已經在為皇上包紮那隻受傷的手指。

  范伸走上前喚了一聲,「陛下。」

  皇上臉上的憤怒還未褪盡,咬著牙又是一聲,「孽畜」罵出了口,抬頭對著范伸便道,「朕心慈留他一命,他竟敢跑來傷朕……」

  范伸沒出聲,轉過頭看向了木几上的水碗。

  黑色的眸子不動聲色地盯著那碗內漸漸相融的兩滴血,想起了適才文王的託付。

  要說情分,倒是有的。

  若沒有文王,今日的這一切不會如此順遂。

  范伸也不是那等絕情之人,好心地勸了一句皇上,「王爺應當不是想要傷害陛下,而是想同陛下滴血認親。」

  皇上哪裡不知道文王是什麼意思。

  可這會子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很明了了。

  她的母親是朱侯爺手底下的一匹瘦馬,曾是江南湘雲閣里的頭牌,在沒有認識自己之前,不知道已經見過了多少男人。

  而那朱成譽,他怎可能就沒碰過?

  是他親口聽見她身邊的嬤嬤說出來的,文王就是他朱成譽的兒子。

  種種鐵證,擺在了他面前,再讓他了來滴血認親,那不就是在他千瘡百孔的心上,再添上一道口子,讓他愈發痛苦難安嗎。

  皇上瞧也沒瞧一眼,直接對身後的太監吩咐道,「扔出去。」

  范伸沒再說話。

  該做的他做的。

  皇上不看,他也愛莫能助。

  待御醫替皇上包紮好了手指,皇上才從床榻上起身,帶著范伸去了外屋。

  那畫像還擱在木几上,畫師也還跪在了地上。

  見證了這屋裡所發生的一切之後,畫師早就攤在了地上,起也不是,跪也不是,見皇上走了過來,戰戰兢兢地又開始磕起了頭,「陛下,饒命啊……」

  然進了這兒,看到了這些之後,怎可能還有活命的機會。

  皇上拿起了那副畫卷,毫不避諱地遞給了范伸,「前陣子你找的畫師,昨兒被王兆碰上了,朱侯爺之所以要你的命,便也是在此。」

  范伸接過,翻了一陣,便停在那,不再動了。

  皇上知道他看見了,伸手從他手裡又拿了過來,緩緩地放在了身旁的燈盞上,火苗子一升起來,帶著一股濃濃的黑煙。

  皇上忍著那嗆人口鼻的味兒,目光一瞬露出了蒼老,「朕這二十幾年,可算是白忙了。」

  差那麼一點,就險些替別人做了嫁衣。

  有了那護心丸,皇上再想起這些,心口倒是沒有了之前的梗塞,平息了不少。

  范伸不吭聲。

  皇上沉默了一陣,手裡的畫卷徹底地成為了灰燼後,便側頭看了范伸一眼,吩咐道,「處理乾淨。」

  范伸上前,利落地抬起了那畫師的下顎,餵了一顆藥丸到了那畫師的嘴裡。

  不過片刻,畫師便倒在了地上,吐出了白沫。

  王公公趕緊將人抬了出去。

  屋內剛收拾乾淨,太子便來了,來同皇上匯報秦裴兩家的案子,「兒臣從大理寺調出了案宗,一一查證後,秦裴兩家確實是冤案……」

  皇上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目光幾度出了神。

  等到太子稟報完了,見皇上遲遲沒有反應,才出聲喚了他一聲,「父皇……」

  皇上聞得這一聲,才猛地回過神來,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太子,又是一陣恍惚後,才輕輕地道,「翻吧,今後有什麼事兒,你同范大人商議便可。」

  午後太子才走。

  皇上這才吩咐范紳道,「再去替朕辦件事。」

  范紳起身,等著他的吩咐。

  皇上抬起頭,那眼裡的陰鷙一瞬浮了上來,看著范紳,狠絕地道,「想個辦法,滅了韓家。」

  就像當年朱侯爺陷害秦家和裴家一樣,要韓家一個不剩。

  這樣,太子就是他周家的了。

  他可以傾盡一切扶持他上位,未來的天下,只能是他周家的,任何外戚都不能干擾。

  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太子好。

  范伸在他的注視之下,臉色平靜,並沒有過多的意外,「好。」

  「先回去吧。」

  ***

  姜姝記得很清楚,范伸已有七日沒回侯府了。

  她閒著無聊,已經同幾個府上的幾個表姑娘,和堂嫂子摸了好幾日的牌,輸了不少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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