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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卻沒有。

  屋外天色雖黑,如今也不過才戌時,當也不該這麼早睡。

  珠簾碎碎的響聲落在了身後,范伸這才抬起頭,目光緩緩地往屋內掃了一圈,便見那人一身桃紅正安靜地坐在軟榻上出著神。

  范伸提步走了過去。

  燈火下,姜姝剛收了針。

  今日一日,她什麼都沒做,只縫了這麼一個荷包。

  白日裡瞧著那針線歪歪扭扭,不像個樣,晚上拿在燈火下一照,倒也覺得沒有那麼拿不出手,猶豫這東西到底能不能送出來,身旁一個人影突地就罩了下來。

  姜姝沒個防備,驚慌地轉過頭,范伸的臉已經湊到了她跟前,眸子垂下,盯著她手裡的荷包,低聲問她,「給我的?」

  姜姝下意識地想要去藏,瞬間又反應了過來,索性豁出去了,大大方方地將那荷包,遞了過去,「夫君瞧瞧,喜歡嗎。」

  范伸上回問她要的是白芍藥。

  就像上一個荷包,錦藍色的綢緞打底,白色的花瓣,粉嫩的花心,每一處都勾勒的毫無瑕疵。

  今日這隻……

  范伸將那荷包拿在手裡,對著燈火瞧了好一陣,也沒認出來眼前這一條花花綠綠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但他敢肯定,絕對不是白芍藥。

  范伸眉目輕輕一擰,疑惑地問了身旁的姜姝,「新花樣?」

  姜姝看他半天沒有反應,心已經涼了半截,如今再聽他一問,便知,自己當真不是繡花的料……

  姜姝符合地點了點頭,「嗯。」

  「這什麼東西?」范伸半晌都看不出來,只能問她。

  姜姝心虛,哪裡還敢說是白芍藥。

  目光跟著范伸一道落在了那荷包上瞅了起來,上好的綢緞,顏色同范伸身上的官袍一個色,都是紫色。

  繡出來的絲線,以白色為主。

  粉色,綠色都有。

  粉的是花心,綠的是葉兒,白的是花瓣,姜姝原本所想便是如此,然幾條絲線的顏色此時已經混雜在了一起,要說是芍藥,她自己都覺得勉強。

  可若不是芍藥,她也瞧不出來像什麼。

  「夫君覺得呢,像什麼?」他說什麼,那就是什麼。

  范伸偏過頭,看著她側過來的半張臉,那眼睫在燈火下輕輕地一眨,半帶期盼,半帶緊張,便又瞥過了頭,看了兩眼後,不太確定地問她,「蟲?」

  范伸沒直接說是毛毛蟲,已經是念及她的苦勞,嘴下留情了。

  姜姝嘴角一顫,頓了兩息的功夫,便平靜地道,「今日我思來想去,覺得夫君這樣的威風人物,實在不適合花花草草……」

  范伸沒聽明白。

  他不適合花花草草,合適這條『蟲』?

  姜姝又接著,緩緩子地道,「前幾日姝兒在船上,閒著無聊,翻了一本夫君的書籍,瞧見了一句話,『破繭成蝶』,印象尤其深刻,姝兒覺得像夫君這樣有才識的人,早晚有一日,也會像那毛……毛毛蟲一樣,破繭成蝶,成為人上人……」

  姜姝說完,屋內一陣安靜。

  范伸盯著那花花綠綠的東西,眉心一跳。

  莫不是他還當真猜對了。

  是條毛毛蟲……

  「夫君不喜歡嗎?」姜姝輕輕地將頭靠在了他的胳膊上,微微仰頭,盯著他的下顎道,「夫君今日進宮,忙不忙?」問完又道,「今兒我哪兒都沒去,就坐在屋裡給夫君繡了這荷包……」

  范伸一笑。

  得,邀功了。

  「行,蟲子繡的還不錯……」范伸低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那話逗笑了,嘴角不經意地上揚。

  姜姝很少見他笑。

  昨兒夜裡,他非得要看自己身上的傷疤,也不知道怎麼了,也是這般若隱若現地笑了一回。

  姜姝形容不出來,那笑容淺淺淡淡,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橫豎魂兒都差點被勾了去。

  如今又見那唇角上揚,將原本就線條明朗的下顎,繃的緊緊的,輪廓分明,就湊在姜姝的眼皮子底下,姜姝還能瞧見上面的鬍渣樁子。

  姜姝許是瘋魔了。

  眼珠子都不帶動地盯了一陣後,突地伸長了脖子,張了嘴,貝齒咬住了他的下顎尖……

  屋子裡突然死一般的安靜。

  范伸還在仔細地探究手裡那隻『毛毛蟲』,下顎微微的刺痛傳來,伴著一股子濕潤。

  范伸的眉心眼見地跳了一下,目光瞬間落下,盯著底下那雙睜得大大的,極其無辜的眼睛,長長地「嘶」了一聲後,姜姝還來不及退開,便被范伸毫無憐惜地一手穿進了她短衣之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腰。

  范伸壓著嗓子,低啞地道,「姜姝,你是狗嗎……」

  ***

  姜姝早上起來,整個人如同散了架。

  范伸難得沒去上朝。

  姜姝艱難地拖著身子,將一雙酸脹的腿挪下了床,沒見到春杏,卻見范伸從浴池裡走了出來,一身的水珠,落在微微敞開的胸膛上,一面繫著繫繩,一面朝著她走了過來,「醒了?」

  昨夜的一幕幕霎時,浮現在了腦海里,姜姝臉色一紅,喚了聲,「世子爺……」

  生怕他瞧見了自己燒紅的臉,件數假借著穿鞋的功夫,彎腰低下了頭。

  蹭了半晌,不僅沒見其離開,那雙白色錦緞的輕覆,還越來越近,就堵在了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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