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
范伸點頭,收了票子。
半盞茶後,從樓里走了出來,徑直回了客棧。
到了門口,知州府的馬車已經候在了那。
有了昨夜那尷尬事,知州大人悔的腸子都青了,原本不敢擅自露了財,見范大人似乎也沒在乎,便沒將那帳目放在心上。
直到昨兒范伸抽出十兩銀子往跟前的桌上一擱,對著大伙兒說了一句,「自個兒的帳都結了。」
別說知州大人和另外幾個官員,就連吃了好幾年范伸白食的文王,也頓覺臊得慌,哪裡還能心思再尋樂子,趕緊湊了自己的份子錢,將那帳目填上。
文王當場就踢了一下自己的下屬,「沒用的東西,你怎麼做的事,本王辦招待,你竟讓范大人自己掏錢……」
那下屬一聲不吭,可心裡卻跟個明鏡似的。
以往哪回,不是范大人掏的錢。
不過是養久了養成了習慣,覺得理所當然,這突然一下不買帳了,才醒悟過來,灑完了氣後,總得想著要為自己的過失彌補一回,文王便又讓派知州親自去客棧請人。
知州一見到范伸,神色也極為尷尬,滿懷誠意地道,「大人,今兒元夕,下官已在知州府備好了宴席,大人還是頭一回趕上了江南的元夕……」
知州大人態度熱情,然話還沒說完,便被范伸給拒了,「帳目明日再審,今兒我已與夫人有約。」
知州大人立在那愣了好一陣,才回過神,狐疑地道,「世子夫人也來了?」那話也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他身後的侍衛。
說完趕緊讓人去打聽。
客棧里的人嘴緊,打聽了幾回後,聽說是世子爺自個兒先暴露了出來,這才鬆口。
世子夫人與范大人是一同到的江南,已在客棧住了兩日。
想起自個兒這幾日的疏忽,知州大人猛地敲了一下頭,馬不停蹄地趕回了知州府,打算讓人備些禮,送到客棧。
文王就住在知州府上,見知州大人回來並沒有請到范伸,本想走上去罵他兩句辦事不力,及時被知州大人堵住了嘴,「大人說今日沒空,要陪夫人,下官這就讓人送些東西過去……」
文王也愣了半晌,「夫人?世子夫人也來了?」
文王一臉的不可置信。
心比石頭還硬的范大人來江南,帶了自己的女人?
***
春杏進來稟報,「世子爺回來了。」之後,姜姝便從屋裡出來,立在了閣樓上,看著范伸從對面的月洞門下走了過來。
身板子挺直,腳步如風。
再加上那一身大理寺卿的冷冽氣勢。
無不威風。
姜姝心頭幾跳,喉嚨口又開始發緊了,她到底是招還是不招呢……
說她被騙了?
以他范伸的手斷,她和那戲班子的人,恐怕都活不成……
范伸餘光早就瞥見了閣樓上的那道人影,見其立在那半天沒動,腳步一頓,索性也不走了,抬頭一揚道,「收拾好了,就下來。」
姜姝這才回過神,腳步款款地從那閣樓上繞了下來,走到了范伸跟前甜甜一笑,「夫君,元夕安康……」
范伸瞧了她一眼,也不想忍心讓她繼續煎熬下去,便將那兩張五百兩的銀票遞給了她,「拿好。」
第49章
兩張銀票, 足足千兩。
正好是她這兩日花出去的數目。
姜姝到底還是良心不安,一時沒去接,「夫君在外花費多, 還是自個兒揣著吧,我,我出門也拿了些……」
范伸沒功夫見她磨蹭,俯身撈起了她的手,將那銀票塞在了她手裡, 意有所指地道, 「夜裡睡個好覺。」
說完便轉身先走了出去。
姜姝愣愣地看著那背影,啞了喉。
半晌前頭又是一聲, 「跟上。」姜姝趕緊收好了銀票,追了上去。
***
上了馬車, 姜姝的眼珠子不住地往身旁瞟,瞟了幾回才注意到范伸搭在腿上的那隻手受了傷。
手背上一條血印子, 雖不深, 但異常顯眼。
姜姝不由想起了前兒晚上的那刺客, 心頭一緊,臉上的關切倒是真真實實, 「夫君受了傷?」
范伸看了一眼那張遲來的驚慌面孔,再順著她的目光, 落在了那道傷口上,也沒有掩飾和否認,「嗯。」
「嚴二不是在嗎。」
范伸難得同她解釋了起來,「都是死士。」
姜姝一愣, 這才知道後怕。
這到底是多大的深仇大恨, 怎麼還動用上了死士。
好歹他也是個朝廷命官……
姜姝本以為以嚴二的功夫, 還有上回他朝著自己扔花生米的那勁道,定是那刺客不長眼,沒想到會是死士……
姜姝埋頭將那手碗握住抬了起來,湊到了眼皮子底下,細細查探了一番,疑惑地道,「怎地過了兩日了,傷口還沒癒合。」
馬車一晃,范伸側過了頭。
那一張巴掌臉本就小,再蹙在一起,愈發顯得小,范伸眸子一動,輕輕地道,「參了毒。」
姜姝抬起頭,神色愈發緊張,「何毒?夫君可尋著了解藥……」
范伸緩緩地從她手裡抽出了手腕,面色平靜地道,「小毒,無妨。」
姜姝卻安心不下來了。
她這才剛成親。
那庫房裡的東西,鑰匙在手,還沒來得及用呢,「夫君可知對方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