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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二看了一眼匣子內那幾張小面額的銀票, 沒敢動,出去同樓里的媽媽打了一聲招呼, 打算明兒再將錢送過來。

  他先問問世子夫人。

  這一趟出門, 應該不會只帶了這五百兩。

  ***

  雅間內, 歡歌艷舞。

  范伸坐在榻上,握住酒盞, 時不時抿上一口,並未發言。

  坐了大半天, 見范伸隻字不提此次來江南的公務,在座個個都是官場上的老骨頭,眼力勁兒極強,也沒人去提一句。

  論的全是的江南吃喝玩樂。

  風月場子只要有文王, 不愁沒有氣氛, 一曲舞畢, 文王伸手摟了個姑娘在懷,一陣廝磨後,嘴裡的話漸漸地變的粗俗。

  惹的那姑娘一聲嬌呼。

  屋子內瞬間燥熱。

  幾杯美酒入喉,在場官員的榻前,皆坐了姑娘。

  唯獨范伸在那姑娘近身時,將自個兒的腿緩緩一抬,腳後跟搭在了跟前的木几上,那姑娘近不了身,抬頭再一瞧其冰涼的臉色。

  哪裡還敢再往前湊。

  在借軍餉和盜墓的事情,還未暴露之前,江南曾是文王的地盤。

  雖說如今被皇上收回了朝廷,但這城裡的許多東西,依舊是文王之前親手打造。

  這回范伸前來,自然有了幾分自賣自誇。

  今夜一直在留意他的反應。

  見此,立馬讓樓里的媽媽將頭牌喚出來,轉過頭同范伸道,「大人今夜一定要嘗嘗,江南美人的滋味……」

  紅椿樓的頭牌,是典型的江南美人,身姿嬌小,腰肢如柳。

  素手輕拂珠簾,款款幾步走到范伸跟前,曲腿跪坐在他身旁,一雙嫵媚的眸子望過來,風情萬種。

  文王滿懷期待地等著范伸的反應。

  半晌,范伸擱下了手裡的酒盞,俯身去瞧了一眼,眸子裡依舊沒有任何驚艷之色,直起身後,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字,「太黑……」

  屋子內一瞬安靜。

  別說那頭牌本人,在座的的官員皆是一片驚愕,旁的不說,江南姑娘膚色是出了名的白皙。

  頭牌更是萬里挑一。

  雖談不上肌膚塞雪,但無論如何,也同那黑沾不上邊。

  待那頭牌反應趕過來,當場被羞地落了淚。

  只有文王了解范伸那張嘴,曾在長安城,便惹哭了不少姑娘。

  眼光挑剔,從不給人留情面,文王倒是越發好奇,那位被他強娶進門的姜家姑娘,到底是何等絕色。

  既然頭牌他都沒興趣,文王神色一怏,便也放棄了,「看來,這江南姑娘,是入不了范大人的眼了。」

  范伸也不吱聲,手裡的酒杯輕輕地一盪,酒水順著杯壁繞了一圈後,突地問道,「湘雲閣可還在?」

  文王一愣。

  他管轄了江南五年,但凡有點名氣的花樓,他都記得名字。

  可這湘雲閣,他著實沒聽說過,「范大人從何處聽來的名頭,可也是本王這江南的花樓?」

  范伸還未回答,坐在對面的知州終於有了個開口的機會,忙地問,「大人說的可是二十幾年前,名動江南的湘雲閣?」

  文王又是一愣,看向了范伸。

  這怎麼還牽扯到二十幾年前了,卻見范伸點頭,「本官素有耳聞,不知真假。」

  知州一笑,「大人聽說的沒錯,二十幾年前江南的湘雲閣專養瘦馬,曾紅遍了大江南北,不少人為此慕名而來,其繁華,非當今花樓能比,尤其是湘雲閣內的頭牌,名為煙鶯,傳其貌能賽嫦娥,其舞姿更是一絕,見過之人,無一不感嘆,洛神在世也不過如此。」

  文王聽的入了神。

  沒成想,二十幾年前,竟還有這等人物。

  「不過後來,也不知道因何緣故,突然消聲滅跡,曾見其容貌的人,也個個相繼暴斃,傳言說多半是被當年見過她的人糟蹋了,早已香消玉殞,死後變成了厲鬼,才會回來尋仇。」

  文王慣愛聽這些風月段子,來了興趣,忙地問知州,「後來呢,你好好同本王說說,這事當真如此玄乎?」

  知州搖頭道,「那頭牌出事後不久,湘雲閣便失了一把火,死傷慘重,之後徹底地消失在了江南,如今二十幾年過去,也就只剩下一些口口相傳……」

  文王又問,「可有那頭牌的畫像?」

  知州犯了難,「當年見其真容之人,統共不超過六人,無一人活下來,誰也不知是何模樣。」

  文王便沒再問,卻記到了心裡。

  只要是美人兒。

  甭管是不是二十幾年前,還是三十幾年前,他都感興趣。

  也想親眼目睹一回,瞧瞧那位顛倒眾生的美人兒,是何等姿色,竟能壓過他一手打造的紅椿院……

  ***

  一群人買完椿出來,已到了半夜。

  知州明里暗裡幾次相邀,想讓范伸明兒搬去知州府暫住,范伸就跟沒聽見似的,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知州便也罷了,本欲親自相送,奈何文王喝的爛醉如泥,只得叫來了幾位府兵,先護送范伸回客棧,回頭安置起了文王。

  誰都知道文王是朱貴妃所出,陛下愛屋及烏,當成了心頭肉。

  幾度欲廢太子改立文王。

  雖沒成功,但長久以此下去,也不知道太子和韓家還能堅持多久。

  若不出意外,將來文王很有可能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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