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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杏出來前已經問過了屋裡的丫鬟,新房屋裡的碟盤和酒壺,適才阮嬤嬤離開屋子時,才讓人一併給撤了出去。

  如今並未相隔多久,當還堆在屋裡,來不及清理。

  春杏瞟了一眼幾個婆子跟前的水池。

  見確實沒有,回頭立馬進了屋。

  誰知那一停頓,後頭的嚴二也奪步先跨了進去,春杏的反應極快,兩人瞬間又卡在了那門檻前。

  這回誰也沒讓誰。

  嚴二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挑開了問,「不知春杏姑娘來這,要尋何物?」

  春杏別開目光,沒去看嚴二,伸進去的一隻腿卻半分不讓,也沒瞞著,「昨兒夜裡的那壺酒,夫人說還未飲完,今早起來便念著,不像浪費,讓奴婢過來取……」

  嚴二眼皮子幾跳。

  果然……

  這回愈發不敢讓了。

  春杏見他不僅沒退,還往裡擠了幾分,嘴角抽了抽,懷疑地問道,「嚴侍衛,也是來尋東西?」

  嚴二摸了摸鼻尖,也沒否認,「夫人和世子爺倒是心有靈犀,世子爺今日醒來,也惦記著那壺酒,讓屬下來取……」

  已經很明了了。

  這是兩位主子都生了懷疑。

  嚴二和春杏心頭同時竄起了火苗子,都念著自己的那壺酒,心頭儘管焦躁不安,面上卻又不敢露出端倪來,怕對方生出懷疑。

  然這般卡著也不是辦法。

  半晌後,嚴二鬆了口,「春杏姑娘先請。」

  春杏埋頭看著他那隻不動分毫的腳,扯了扯嘴角,「嚴侍衛先請……」

  「你先請。」

  「你先……」

  兩人清楚誰也沒讓,也不知道是誰先往裡擠了一步,另一人哪裡肯讓。

  一時也顧不得情面,胳膊撞著胳膊地擠了進去。

  昨兒兩酒壺一個雖都是青瓷。

  紋路卻不同。

  如今都擺在屋內那一堆碟盤之間,兩人上前一把抓,這回倒沒有搶了,抓的都是自己的那個酒壺。

  如此,兩人又想不明白了。

  春杏頭一個反應是嚴二認錯了酒壺,生怕他認出來再來同她搶,春杏立馬鬆了手。

  「嘭」地一聲,酒壺碎在了她腳邊,春杏眉頭一皺,呼出一聲,「這,酒壺挺滑……可惜酒水還是糟蹋了……」

  「嘭。」

  春杏話音剛落,嚴二手裡的壺也落了地,摔了個粉碎。

  春杏猛地抬頭。

  嚴二看著春杏驚愕的目光,面色不改地符合道,「是挺滑……」

  春杏:「……」

  兩人誰也沒再說話,從房內出來,心裡的那疑團如同頭頂上化不開的天色,各自都搗起了鼓。

  臨到頭了,似乎終於都反應了過來。

  自己的酒沒事,不代表對方那壺酒就沒事。

  在快要走出後廚時,春杏緩緩地轉過來頭,嚴二也跟著緩緩地轉過了頭。

  ***

  書房內。

  范伸候了一陣,沒見嚴二回來,先回了暖閣。

  侯夫人等得了。

  還未見過世子夫人的虞老夫人卻等不了。

  出門前范伸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頸子,指腹輕輕地從那喉嚨口上的傷痕上蹭過,隨後提了提領口。

  頸項間那紅痕有小指長。

  很難藏住。

  昨夜太過於投入,范伸也不記得何時被她撓的,但能留下如此傷痕,那貓爪子,也著實該修修。

  范伸回到暖閣時,姜姝已收拾妥當。

  屋裡的丫鬟都是侯夫人親自挑選,一雙巧手自是不用說。

  之前披肩的素髮,被梳成了婦人鬢,比起往日頭頂上的一隻素簪,如今這一番妝容,稱得上雍容華貴。

  不知是妝容的緣故,還是昨兒夜裡初經人事的緣故,姜姝今日那雙頰上,便隱隱添了幾絲往日沒有的嫵媚。

  范伸進來時,姜姝正立在那妝檯前,微微彎腰,照著銅鏡。

  海棠色的綢緞裹身,未披大氅。

  腰肢一扭,圓臀畢現……

  范伸眸子一頓,輕輕瞟過,也沒再往前走,只立在門口喚了一聲,「好了嗎。」

  姜姝忙地轉身。

  范伸立在珠簾前,身旁恰好是一扇窗戶。

  昨夜到底是燭光暗淡,即便貼著身子,姜姝瞧見的也是一團模糊。

  此時再看跟前這人,衣冠楚楚,儀表堂堂。

  人模人樣的。

  做的事卻非人。

  春杏出去後還未回來,姜姝雖不敢斷定那酒就是范伸動的手腳,但也八九不離十。

  能爬牆的人,還能是什麼好東西……

  姜姝雖不屑那手段,但既已成親,圓房也是理所當然。

  范伸離開的這陣,姜姝早就平復了下來,往後她還得靠著那人而活,如此那臉上的笑容便隨之一現,乖巧地站在那,嬌滴滴地喚了聲,「夫君……」

  喚完又往前迎了兩步,因著今兒頭一回挽發,姜姝總覺得頭上晃的厲害,不太習慣地伸手扶了扶鬢邊的髮釵。

  那一歪頭斜扭,恰好落入了剛抬起頭的范伸眼底。

  極為熟悉。

  像極了昨夜那搔首弄姿……

  范伸無聲地一笑,身後的手指隨之一敲,偏過了頭。

  一身本事。

  是他小瞧了她。

  「收拾好了,便去請安。」范伸不待姜姝走近,撂下一句便轉身走了出去,立在門外,見姜姝出來後,才撐開了手裡的油紙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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