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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謙辯無可辯,只能頷首回了一句,「然也。」

  符謙萬萬沒想到,小天才真的給自己寫稿了之後,他首先注意的不是稿件內容,而是送稿之人。

  他又猛然想起來回想起來細節,「不對你不是他,他的第一篇稿子是寫的醉春樓里的事,你當時已經出海了,斷不可能是你,可這上面又確實是你的字跡,能叫你甘願謄抄稿子還親自送稿,難道是——」

  符謙恍然大悟般的抬頭看向好友求證,動了動嘴唇無聲的吐出四個字,「東宮那位?」

  一個字都還沒說的房觀彥:「……」

  符謙也不需要他首肯,已經低頭開始驚訝的翻看稿件起來,嘴裡喃喃念叨道,「那位殿下還有什麼不會的?簡直是文曲星下凡轉世,凡所寫文章無一不精,尋常人能有一本如此成就之文,便已經是文壇大家矣,他卻篇篇如此……當真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此世間少數百年間都再找不出這樣的人了!」

  周承弋要是在這都要被吹的厚臉皮泛紅了,同時還得感慨一聲:原來符謙信中的彩虹屁當真是一蹴而就,完全不需要停頓思考的,可能寫字的速度還限制了他。

  夸著夸著,符謙又突然一頓,遲疑的開口,「郡主先前說長安地產和小天才這兩個筆名的風格就很相近,曾猜測長安地產與那位殿下有關,莫非?」

  「……」房觀彥只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作為好朋友好心的提醒了一句,「無論你猜測了什麼,還是不要同先生說為好。」

  「這是為何?」符謙疑惑。

  房觀彥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只隱晦的提了周承弋被其他書坊拒稿,和對投稿給長安書坊和趙家樓的糾結猶豫。

  符謙聽到這裡頓時明白好友的意思,趕緊點了點頭不再追問,就差舉手發毒誓了。

  他道,「作者是誰我向來不管,只要文章寫得好,我長安書坊來者不拒。」

  說著他便直接越過這個問題低頭看起稿來,這篇稿子題材確實新穎出奇,符謙還真是第一次瞧見,短短三萬字他一下子就看完了,開篇的輕鬆文風在最後一萬字急轉直下,正好停在李長治親眼見證與自己同期入六扇門的捕快被折磨致死,心神受到了極大的衝擊,整個人都有些恍惚起來。

  符謙也忍不住跟著恍惚,他想要翻回去再次看看前面所描繪的天魔教內的日常,卻感覺指尖那頁薄薄的稿紙十分的沉重。

  好一會,他終於將紙張翻了回去,而那些在之前還逗笑他的風趣故事,在時隔不足一刻鐘的此時看來卻變得猙獰起來,那些方方正正的字都像是張著血盆大口準備吃人。

  符謙沒能看完幾行,就不忍目睹的將稿子合上了,放在桌子上,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

  好半晌,符謙才從那情緒中抽回心神,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氣氛渲染的很好,殿下的文筆又進步了。」

  「剛開始我以為是同《江湖都是我的傳說》一樣,都是武俠題材的文章,還覺得有些流俗,卻沒成想到了後面整個氛圍都變了,突然就讓我明白臥底的艱難,也難免背後發寒。」

  他苦笑了一聲,「連只是字裡行間感受的我等讀者,都忍不住混淆,站到天魔教立場去,李長治親歷此種情境想要保持本心是何等困難,還好,還好。」

  「還好他及時醒悟了。」便是這醒悟是建立在鮮血淋漓之上的,雖然明白這是必然趨勢,卻也還是覺得不忍。

  《臥底》這篇稿子,符謙沒有猶豫就定下了刊載,還悄然問道,「自從《誤國》完結後,我催了殿下幾次開新文,都不予回信,如今看來也不定是不予回信,恐那些驚才絕艷的文章半數是出於殿下之手。」

  指不定他回去翻找翻找,還能扒出殿下的其他筆名呢,

  雖然他就算把稿紙盯穿也做不到像房子固那樣從寫字的習慣看出來,也沒有郡主那種能從筆名就把人聯繫在一起的絕對直覺,但他相信,只要肯用心,就一定能找到的!

  於是符謙當真翻找了一整夜,在排除毛筆字筆跡的原稿之後,看誰都像是周承弋寫的。

  ——當然,裡面沒有一個是周承弋寫的就是了。

  符謙卻很認真的寫了一本分析筆記:「這本題材不夠新穎,但文風貼近《狐夢》偷生卷;這本用詞犀利,有《女尊之國》之風;這本……說不上來,同《窮書生種田》似乎是一脈,主角名字都叫江海潮……哦,原來是讀者續寫的,在《讀者評論》上廣受好評,但或許其背後就是原作者親筆所書也不一定……」

  可以說完全就是看誰誰是,你要說沒有邏輯,卻又每一條都寫了懷疑的緣由和對比;你要說有,有些自由心證的理由又很離譜胡扯。

  這本筆記符謙寫了很多年,一直帶到棺材裡,後來出土後一度成為「蕭太子周承弋歷史研究團隊」的重要研究資料,結果自然是研究了個寂寞,根據查證考據之後發現,基本都跟蕭太子無關。

  不過此筆記的歷史價值還是值得肯定的,不僅完善了蕭國時期文學史上的空白,同時也為後續的語文考試增添了不少值得全文背誦的文章。

  符謙送房觀彥出府,瞧見外面低調停著的車架旁候著的是東宮的凜冬,卻也只覺得是太子著急想要知道稿子消息。

  展扇遮在唇邊,他微微傾身對房觀彥調侃道,「你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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