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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鴇「呸」的吐出嘴裡的瓜子,「倒是個處,就是成色一般。」

  「他才十二歲,吃點好的准能發育好。」他的母親腆著笑臉。

  「行吧,給他十兩。」老鴇吩咐,讓人將男孩帶下去。

  男孩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他掙扎著哭喊起來,「娘,我會好好聽話的,我可以照顧好妹妹,你別把我留在這裡,娘!」

  然而女人的目光只放在到手的錢上,眼中儘是貪婪。

  男孩突然想到,數年前的某天,他的父親跟著母親離開家之後,再也沒有回來。

  母親當時說:他是去享福去了。

  南邊的醒秋會館裡正在舉行一場賽詩會,一群女人之間突兀的坐著一個男人。

  但他十分的厲害,場中多數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尊重他的人有之,亦有人說他不守男德,有人說他不尊三綱。

  有人說起他更多的是可惜,可惜不是女兒身。

  小少爺們的宴會安靜許多,三三兩兩說起這幾日甚囂塵上的事情來——聽說王家的兒子被人輕薄了。

  「若是我啊,直接就跳了河了,哪有臉面活在這世上。」

  「怎麼不是別人偏是他?肯定是他穿的太下流,勾引的。」

  「天哪,失了貞潔,可要怎麼活啊。」

  他們話中少有同情。

  ……

  日落月升,碼頭波光粼粼,又有人慢慢的淌進水裡,再也沒有起來。

  而那打男人的喧譁之聲,並沒有因此停止。

  -

  《女尊之國》是一部不過萬餘字的短篇,全篇沒有一個好人,劇情並不連續,甚至稱得上跳躍,但其中的辛辣諷刺,卻叫人閱之宛如扼喉失聲,心中仿佛有一股氣在憋著。

  文中好像只是單純的在描述場景,像是一卷紀錄片,並沒有任何旁白和前因後果的介紹,卻仿若已經述說了千言萬語。

  周承弋幾乎是一氣呵成的寫完,等他劃上最後一個句號,看著滿篇洋洋灑灑的字跡長長出了一口氣時,才發現手腕因為長時間寫字在不住的顫抖。

  他按住疼痛的手腕,抬頭發現外面已經天光大亮。

  再轉頭目光落在就寫了個開頭的劇本上,頭腦發懵的想:雲夢狐要是穿到了那個女尊世界……

  好在他危險的想法被外面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打斷。

  有人在低低的咳嗽,長夏的聲音在門外隔著距離傳來有些發悶,「二殿下,您快勸勸我們主子吧,昨兒回來後就把自己關進書房裡,已經一夜了!」

  「咳咳咳你沒進去瞧瞧?」周承爻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虛弱。

  長夏苦道,「主子叫我們都不要打攪,奴婢也不敢進去。」

  「你們咳咳咳——」周承爻急了,情緒一上涌劇烈的咳了起來。

  正在這裡,書房門開了,周承弋將兩份稿子一起塞到周承爻手裡,「《女尊》止戈,《種田》四公子,不要投錯。」

  說罷,徑直退回書房關上了門。

  兩人愣了一會,長夏要敲門,周承爻直接上手把門推開,就見當事人已經蜷縮在羅漢塌上抱著被子睡著了。

  周承爻鬆了口氣,這才感覺屋裡有點冷,趕緊叫人生了銀炭堆進來,又叫人拿了床厚被子給不省心的弟弟蓋好。

  做完這一切後,他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坐在一旁,先拿起字跡未乾的那一沓稿子看了起來。

  《女尊之國》寫的十分震撼人心,周承爻看一會就要擱置一旁緩上許久,偏偏心裡又惦念著放不下,免不了受虐般的拿起來繼續看。

  如此斷斷續續,僅萬餘字竟是讓他看了一個時辰之久,看到最後那兩行字,心口像是堵了什麼東西一般胸悶氣短。

  他忍不住站到羅漢塌邊,看著周承弋熟睡的臉,狠狠的磨了磨後槽牙:怎麼就能寫出這麼堵心的故事呢!比盜夢卷前後極端的反差還要叫人憤懣。

  周承爻本來是聽說他昨日竟然出宮了特意過來問詢情況的,結果一看這稿子就什麼都明白了,他昨日定是去了醉春樓。

  余幼卿之事已經傳遍長安,可謂是人盡皆知了。

  周承弋如今寫出這樣的稿子,只怕是借題發揮,故意諷刺。

  文人之間必定掀起一番腥風血雨,止戈這個作者被口誅筆伐是註定了。

  周承爻又是佩服,又是憂愁的嘆氣,好一會兒才翻開《窮書生種田》,這一翻開就完全放不下了。

  周承弋睜開眼坐起來,黑暗中有個聲音道,「醒了?先起來洗漱,我叫凜冬把飯菜端上來。」

  一直在外面候著的長夏立刻端著洗漱用具進來。

  周承弋呆呆的轉過頭看著說話的方向,好一會才像是聽到了般,緩慢的掀開被子下床,他乖巧的洗臉刷牙,然後坐到桌子邊。

  熱騰騰的飯菜已經上來了。

  周承爻從始至終都沒有抬頭,就算是好弟弟賣萌都無法將他的目光從稿子上抽離。

  冷不丁一個聲音從旁邊幽幽傳來,「好看嗎?」

  「好看。」周承爻下意識點頭回答,話出口一頓,轉過頭去就見周承弋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正端著飯碗一邊吃一邊面無表情的盯著他,嘴裡包的滿滿的上下一動一動。

  「吃沒吃相,好好坐著。」周承爻視線重新轉回到稿子上。

  《窮書生種田》這篇文,周承弋已經寫了蠻長了,除了投稿的五萬字外,還有五萬餘字留作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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