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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朝和北魏的邊軍都會儘可能的截殺對方的信鴿和鷹隼,至於煙火和旗語,這必須有人能夠先從對方境內將確切的軍情傳遞到己方的要塞。

  若是這種最快的信鴿和鷹隼被截,依靠人員再傳遞的話,其中快則拖延個一日兩日,慢則可能數日,若是封鎖得完美,有些軍情可能十天半月之後才會被對方的軍方知曉。

  所以在此之前,往往發生在洛陽的一些事情,最快也要半個月左右才能被建康的權貴知曉。

  然而今日清晨,在南朝和北魏的邊境上,卻是雙方的邊軍都前所未見的景象。

  烽火不斷的燃起,信鴿和鷹隼不斷的從各個要塞飛起,這些平時對於邊軍極為重要的信鴿和鷹隼,在今日裡簡直如同數個養鴿棚一起集體放飛一般,整個南朝和北魏的邊境上,這些飛禽簡直就如遷徙的燕群一般,竟然給人密密麻麻之感。

  南朝邊軍和北魏邊軍的煙火旗語原本自然都是秘語,各不相通的,雙方即便見了,也未必能夠知曉對方要傳遞的意思,然而今日裡,雙方的營區,便都各自出現了懂得這些秘語的人。

  有些是營區外的外來人,有些則原本就是潛伏在對方軍中的潛隱。

  原先最拖延時間的這南朝和北魏的邊境,在今日裡,卻是變成傳遞最為迅速的區域。

  在昨夜商丘大戰爆發之後不久,整個南朝和北魏的軍方也已經很快知曉戰鬥的雙方是魔宗和賀拔岳,只是無從知曉這場戰鬥的勝負到底如何。

  在今日裡,南朝和北魏的軍方便已經知曉,真正的勝出者是賀拔岳,而且按照確切的軍情,賀拔岳會完全取代沈約和魔宗的位置,變成人世間最可怕的敵人。

  與此同時,他們也知道了,魔宗要見建康城裡一名叫做王平央的年輕人。

  一道道烽煙在蒼茫的大地上不斷燃起,在距離某個要塞不遠處的山丘上,倪雲珊沉默的看著烽煙旗語。

  她是邊軍之中擁有最高權限的修行者之一,她甚至很清楚的知道一些信鴿和鷹隼的飛行路線,所以在此之前,她甚至已經得到了足夠的訊息。

  按照這些訊息,魔宗應該生命垂危。

  她不知道魔宗在這種時候為什麼一定要見王平央,但她知道一定有很重要的意義。

  她原本還未想好自己的行動路線,但既然如此,她便覺得可以設法和鐵策軍取得聯繫,她應該可以停留在邊境等待著魔宗或是王平央的到來。

  也就在距離她此時位置並不算遠的另外一處要塞,林望北站在一頂營帳外,他的身側是陳盡如和數名邊軍的高階將領。

  得知昨夜商丘的戰鬥結果,林望北的眼中有著說不出的痛意。

  這邊邊軍的所有將領,並不怎麼在意沈念的死亡,事實上對於他們所有人而言,魔宗和賀拔岳的戰鬥結果才是需要關心的事情。

  沈念這個年輕人,除了他是沈約的兒子這點之外,似乎便是這場戰鬥之中的附屬犧牲品,就像是兩個人激烈戰鬥之中,不小心打碎的一個花瓶而已。

  在此時的存在感,真的好像如此。

  而且絕大多數人對這名年輕人也並沒有多少同情,沈約曾經是南方的柱石,是所有南方王朝的人尊敬的對象,但隨著關隴大戰結束,隨著他的身份揭曉,至少絕大多數修行者和這些軍方的人對他的感觀已經徹底的改變,對於他留在人間,想要接替他地位的沈念,這些人當然更加沒有好感。

  但對他而言不同。

  他在海上恰好救起了沈念,然後他和這個年輕人有過不短時間的相處。

  拋開雙方的身份,在他的眼裡,沈念只是一個迷途的年輕人,他並不惡,相反他覺得沈念很善良。

  他始終覺得,如果沈念跟著他回到南朝,能夠和林意以及那些鐵策軍的年輕人一樣,他也會變得有所擔當,也會變成對人世間很有用的修行者。

  他或許根本不會走沈約想要他走的路。

  因為他沒有沈約那些人的成長經歷,他走的道路是不同的。

  就像是林意走的道路,和他成長的道路也不相同。

  一個人的成長,也和他所處的環境,他周圍的人有很大關係。

  沒有年輕人不會犯錯。

  沈念當然也會犯錯。

  只是絕大多數年輕人有犯錯之後改過的機會,但沈念卻已經沒有再改過的機會。

  聽著這一戰的結果,他更加確定陳子云的判斷是對的。

  他們當日也無法強行從賀拔岳的手中將沈念留下來。

  但越是如此,想到這名擁有驚人的身世,在海上卻顯得無比迷茫和柔弱,甚至怯懦的年輕人時,他還是異常的痛心。

  這種痛心,就和他當年統軍時,失去軍中他身邊的那些年輕人一樣。

  痛心不是肉體真正的疼痛,有時候比肉體的疼痛還要難受。

  但隨著清晨陽光的不斷灑落,當越來越熱烈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時,林望北卻感到了一些真實的痛感。

  他震驚的發現自己的身體裡有一股莫名的氣機悄然浮現出來。

  這股氣機就像是冰封在薄冰之中,但被陽光所融化,然後才釋放出來。

  這股氣機讓他覺得有些熟悉,就是沈念的氣息。

  他感到了右手手背上有些針刺般的痛感。

  好像陽光凝成了細小的火針,在他的手背上不斷的刺著,他感到那股氣機變成了真實的氣流,朝著他的手背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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