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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火脈震盪不安,就像是有無數條火龍在咆哮和衝撞。
魔宗在海水之中也無法保持自己身影的穩定,但他的嘴角卻流淌出一絲罕見的驕傲意味。
那口黑棺此時卻無比的穩定。
它巍然不動,就像是再過千萬年,也會如此靜寂。
無論是海水還是地底火脈之中蘊含的力量,根本不能撼動它,它就像是一顆真正的星辰。
魔宗到了這口黑棺的上方,他看清了黑棺之中的東西,有著震驚,有些覺得難以想像,有些難以理解。
黑棺之中和他想像的完全不同。
沒有幽帝破碎的屍身,也沒有可怕的荒古巨獸,更不是通往下方地脈的通道入口。
黑棺之中有一柄劍,還有一顆蛋。
即便在此時的晃蕩之中,這尖塔內里的海水的色澤也不深邃,但它原本擁有的深邃色澤,卻好像全部匯聚到了這柄劍內。
這柄劍是一種深沉到了極點的幽藍發黑的色澤,就像是蘊含著一條海溝之中的所有海水。
它的氣息此時並未有明顯的散發,但在魔宗的感知里已經是可以用可怕來形容。
這口黑棺的氣息已經十分的寂寒,但這種寂滅寒冷之意,卻還根本無法和這柄劍相比。
這柄劍不像是人間的劍,卻像是傳說中冥界的劍。
魔宗的目光落在這柄劍上的剎那,他有一瞬間的恍惚,他的目光和一部分神魂,都似乎被這柄劍吸納了進去。
他想到了這柄劍的來歷。
這柄劍,便是當年幽帝所用的劍。
他的目光接著落在那顆蛋上。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古怪的蛋。
這顆蛋很大,上面覆蓋滿幽黑的細密鱗片,鱗片之中,偶爾流淌出冰晶,偶爾又流淌出真實的紅色的火焰和黑色的焰氣。
紅色的火焰和黑色的焰氣充滿人間的味道,是這個世間的元氣,但那偶爾流淌出的冰晶,卻似乎是那種荒古氣息的本源,昭示了這顆蛋本源的來歷。
他也輕易的猜出了這顆蛋到底是什麼。
所以記載沒有錯誤。
當年的幽帝的確有一條龍。
但有關那條龍的記載卻有些問題。
在更久遠之前,人世間的真正被稱為龍的生物和其餘的荒古巨獸一樣,早已滅絕,而幽帝的那條龍,並非是這個世界的生物,它和天命血盒一樣,也應該來自於星空。
而這顆蛋,便是它的後代。
第一千七十五章 本應死去的人
在魔宗掀開這口鐵棺的時候,在海面上的那些星洲的黑衣祭司也只感覺到海水的劇烈波動,以他們的修為,甚至無法清晰的感覺到那兩座尖塔之中的特殊元氣波動,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在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嶗山港口的某條船上,那名被漁網打撈上的年輕人卻清晰的感應到了天空里星辰元氣的異樣變化。
從被這艘漁船打撈上來之後開始,在漁船之上所有的船工看來,這名年輕人似乎在海中丟了魂,他一直沉默寡言,甚至連吃東西都吃得很少。
絕大多數時候這名年輕人甚至和故事裡所說的鬼魂一樣,很怕光亮,總是在船艙的角樓里發呆。
只是所有這些船工,甚至連林望北和他那些部將都不知道的是,在這名年輕人的感知里,無論是在白晝還是黑夜,無盡的虛空之中,都有很多星辰在源源不斷的朝著這個世間播撒著它們獨特的元氣。
只要他願意,他隨時都能利用這些星辰元氣。
在此之前,這些星辰元氣也是他和那些給他提供真元的修行者之間的通道,他便是將這些無處不在的星辰元氣變成屬於他自己的符文,屬於他自己的通道。
即便是將他約束在貝船上的強大僧人,也不懂得他的法門。
他可以學習僧人的手段,但僧人根本無法學習和領悟他的手段。
然而今日裡,那些原本獨屬於他的星辰元氣,卻發生了劇烈的偏離,而且在他的感知里,甚至出現了很多他之前無法感知到的,更不可能觸碰和利用的星辰元氣。
這些星辰元氣形成的星輝,就像是洋洋灑灑的大雪在朝著遠方的某處海域落去。
他呆呆的看著天空,心中充滿了莫名的悲哀和自卑。
……
平時如鬼魂一般躲藏在船艙里的年輕人呆呆的站立在光線明媚的甲板上,陽光將他分外蒼白的臉打上了一層金輝,刺目的光線照耀著他的雙瞳,似乎要將他幽暗的瞳孔都燃燒起來,然而這名年輕人失魂落魄,甚至好像忘記了閉眼。
哪怕是這艘漁船上尋常的船工都輕易的發現了這名年輕人的異樣,更不用說林望北等人。
誰都不願意在航行即將結束時出現什麼意外,很多人都將求救般的目光投向了林望北。
林望北走到了他的身旁不遠處。
林望北也不想發生什麼意外,但和那些尋常的船工相比,對於這名年輕修行者,他有著一份真正的關心。
他在邊軍為將的那些年裡,見過很多初出茅廬的年輕修行者。
那些年輕的修行者修為和天賦或高或低,因為各種不同的原因來到邊軍,但經過很多年之後,這些年輕的修行者走上了很多不同的道路,有些道路和他們的出發點事與願違。
像他這樣的將領,總希望很多人的死去可以給世間帶來更多的平和,他也總希望很多青澀的年輕人能夠成為對這個世間有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