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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你懷疑南朝?」原道人看了她一眼,說道。

  他話雖如此說,但心中卻是也已經如此懷疑。北魏遷都洛陽之後,吸納南朝所長,國力昌盛,軍力甚至隱然凌駕於南朝之上,若是沒有北方之亂,若是北方那些門閥的叛亂沒有消耗北魏大量的實力,若是甄氏和當年那些強大的門閥都依舊牢牢團聚在元氏身邊,那北魏在靈荒到來之前,恐怕根本不止這樣的實力,恐怕在接下來的南北大戰之中,早已將南朝打得一敗塗地。

  第九百七十一章 痕跡

  「這人能夠在很多年前就開始算計北魏老皇帝和甄氏,那至少不是北魏皇帝這一代,那差不多也是南天三聖這一代的強者。」天都光若有所思,突然又笑眯眯的看著原道人。

  「不可能是我們劍閣,也不可能是何修行。」原道人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他對陳家和陳子云的安排,的確連我們都不知道,但何修行並非是那種修行了很多年才真正入聖的修行者,他是真正的天才,他在北魏遷都洛陽的很多年前,還不可能擁有算計北魏老皇帝和甄氏的能力,若按這個時間線計算,他那時對北魏也根本沒有什麼了解。」

  「不管你相不相信,其實我也是這麼覺得。」

  天都光笑眯眯地說道:「因為任何人都會掩飾自己的真性情,但到死的時候,一定會暴露出來自己的本性,以何修行的性情……他這一生都反對蕭衍登基,既然如此,他又怎麼會想法削弱北魏的力量,如此一來,反而會讓南朝得利,讓蕭衍得利。」

  「若是按時間推算,南天三聖之中最有可能的反而是沈約。」

  天都光覺得此事越來越有趣,她想了想,接著說道:「沈約按我們的了解,他南北分明,一心想要南方王朝興盛,然後吞併北方王朝,至於蕭衍的母后,南天三聖之中最弱的這位,那就更沒有可能,以她那種性情,根本不可能有耐心經營得出這樣的陰謀。」

  「若是純以南天三聖而論,最有可能的當然是沈約,他修為和智謀都足夠強大,但似乎也不太可能是他。」原道人搖了搖頭,說道:「他這些年盡心培植蕭衍,若是他在北魏早有算計,也不可能不暗中告知蕭衍。蕭衍現在想要對付我鐵策軍,也不可能完全不知曉白月露的身份。」

  「那麼在南天三聖同時代,或者在南天三聖之前,南朝還有沒有足夠可怕的人物?」天都光滿懷希望的看著原道人問道。

  她知道原道人甚至比何修行還要年長,若論舊聞,恐怕也沒有幾個比原道人知曉得更多的南朝修行者。

  原道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平靜的轉頭看向白月露。

  每個時代都會有異常強大的修行者,南天三聖之前,自然也有一些驚才絕艷的修行者,只是這種猜測猶如大海撈針,根本沒有意義。

  更何況有些人即使強大,但刻意隱匿,從不讓世間所知。

  若是碰上這樣的人,便根本不可能將他找得出來。

  要想破解這樣的疑雲,恐怕需要更多的線索,而最直接的線索,當然是白月露本身。

  「我不記得很小時候的事情,我從記事起開始,就已經在洛陽。」

  白月露深吸了一口氣,她比世間的絕大多數人都要快的接納了她新的人生,她原本覺得自己是個早就父母雙亡的孤兒,但此時,當屬於自己的故事像一座山壓在她身上時,那個從未謀面的母親,那為了想要尋回她而最終失去的女子,卻在她的心中驟然親近。

  有些人哪怕共渡了許多年的時光,卻無法在對方的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但她的母親,她從未見過的家人,卻是驟然融入了她的生命之中。

  甄氏的命運,遺族的命運,原本和她無關,但當得知當年的真相,看著甄扶星眼中的悲喜,她卻真正的感同身受,感受到了他們的悲喜。

  這些年來,她一直作為元燕的影子,找不到自己生命的意義,而且她隨時都準備著死去,但現在,她卻找到了自己的責任,她必須承擔這些壓在她身上的過往。

  她慢慢呼出吸入肺腑的空氣,接著說道:「我後來慢慢知曉,我是被人賣到洛陽的,後來我查過,賣我到洛陽的,是秦州天水一帶的流民。天水那幾年大旱,有無數流民朝著洛陽一帶遷徙,有許多大人路上病死了,有些小孩失去了父母,要麼被好心人收養,要麼被一些人如豬狗般帶著趕路,其中許多便被人販子帶往各處。我被賣到了洛陽田字坊,那明里是個製衣坊,但實際被江湖幫派控制,卻是控制了不少婦人和小孩子在洛陽各處偷竊。若是在偷竊這方面沒有所長,男童一般被送去修煉武技,略大一些之後,便販賣給一些門閥做奴隸和死士。女童略大一些之後,要麼被賣去做娼妓,要麼就是被賣去做侍女或是富家的小妾。我在當年那些孩童之中,偷竊起來最為出色,田字坊的那些人甚至破格傳了我些武技和修行之法。」

  天都光的目光劇烈閃動著,她原先的判斷是白月露是直接被北魏皇室從陰山野牧場暗中送回洛陽,此時白月露的述說,便讓她心中十分意外,但她看人神色看得十分仔細,此時白月露的神色雖然平靜,但看著白月露的眼光,她就知道此時白月露靜心回想起來,也已經發現有些異處。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的確有些問題。」果不其然,白月露接著說道,「我幼時和那些同伴相比並不算特別聰明,而且我那時膽小,被逼出去偷竊時,我根本不像那些大些的孩子一樣,仔細觀察過往人群的身份,他們一般會盯著外地來的富商偷盜,但我幾乎是看誰容易偷,我便下手去偷,但往往一天下來,我偷盜到的錢袋裡的錢財加起來,往往是最多的幾個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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