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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非只是因為恐懼和憤怒。

  能夠作為最後一名為她端上羹湯的人,自然是她在這皇宮裡最為信任和依賴的人之一。

  這名宮女平日裡看似只負責她的膳食,然而從南朝傳遞而來,很多至為重要的情報,便只有這名宮女知曉,只有這名宮女會傳遞到她手中。

  她無法想像,這名宮女是承受了什麼,才會被迫端著這樣的藥羹到了她的面前,然後被迫在她面前用這種慘烈的方式死去。

  讓她此時無比痛心的是,她覺得這名宮女最後那抬起頭的一剎那,是想要對她說些什麼,甚至是要乞求她的原諒,然而這名宮女卻連一個字都沒有出口,就直接在她面前死去。

  這名宮女並非弱者,能夠用這樣的手段殺死宮女的人,在北魏找不出幾個,而能夠讓宮女以這樣的方式死在她面前的,便應該只有一個人。

  她的雙手微微顫抖起來。

  她的腦海里閃現出一個念頭。

  她霍然站了起來,下意識的想要看向宮中永寧寺的方向,然而在下一剎那,她卻是硬生生的忍住,她的身體顯得無比的僵硬和沉重。

  她的心往無盡的寒窟之中墮去,她的渾身無比的冰冷。

  她知道,若是魔宗出手,那她此時無論再做什麼,都應該救不了在永寧寺中靜修的容意等人。魔宗不會給她挽回的時間。

  她此時還不明白,為什麼魔宗會突然動手,但她此時所真正害怕的,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承擔的後果,是林意將那些人交給了她,而那些人在這裡死去,那她如何面對林意,如何給林意交待。

  ……

  永寧寺里十分靜謐。

  一群麻雀正從遠處的街巷之中飛來,落在一棟未完工的佛塔之上。

  這棟佛塔的木樑還未上油漆,散發著松木的香氣。

  第七百八十七章 哪來如果

  一名短髮年輕人正在這棟佛塔下的台階上用著晚餐,附近不時有工人路過,有些是已經吃過,有些也正敢去開伙的地方吃東西,所有看到這名年輕人的工人,都是很尊敬的和他打了招呼。

  這名年輕人也不斷放下手中的筷子,微笑回禮。

  永寧寺里修煉佛塔和寺院的所有工人都不太清楚這名年輕人的身份和來歷,他們只是隱約知道這名年輕人姓意,可能來自北魏和南朝邊境的某個州郡,之前在白馬寺。但無論是負責督造的那些大人,還是他們這些工人,卻都對這名年輕人十分尊敬。

  因為這名年輕人在一些建造的過程之中展現了卓絕的能力,光是眼前這座佛塔,在按照圖錄施工的數十日之中,這名年輕人都至少看出了三處堪稱致命的失誤,而在之前永寧殿剛剛動土之時,這名年輕人便直接讓負責督造的那些大人將永寧寺的地基往北移動五丈,那些負責督造的大人和數名大匠師都不能理解,但後來重新勘測的結果,便證明這名年輕人的主張極為正確。

  若是按照原先的地基,永寧寺的地基非但無法完工,甚至會形成最為忌諱的「陰澇」。

  永寧殿原先的選址地基之下,不只是有一片堅硬的無法破碎的石方,而且有一條前朝水利遺留下來的暗河,也正巧在這片區域通過。

  在整體的建築物布置,一些院舍之間的空氣、水氣流通,甚至一些紋飾的美感上面,這名年輕人都有著不凡的造詣,他的一些建議和提點,讓那些擁有豐富經驗的老匠師都十分受用。

  在那些老匠師看來,這座永寧寺不說這座佛塔的雄偉壯觀註定冠絕整個北魏,在小型氣候上,也會是之前所有佛寺難以媲美,這永寧寺的絕大多數禪院,都將會是整個洛陽夏日最為涼爽,而冬日最為溫暖的所在。

  最為關鍵的是,這名年輕人還很謙遜,對每個工人都極為和善。

  ……

  這名年輕人手中木飯盒之中的飯菜也很簡單,數片肥瘦不一的豬肉,一個白煮的鴨蛋,兩三種菜蔬。

  他慢慢的咀嚼著這些飯菜,聽著身後塔上那些麻雀的嘰喳,耳中隱約聽到兩名工匠的對話,一名工匠說這些麻雀老是飛來飛去,哪怕不在這裡築巢,便是拉了不少鳥屎在這些木料上面,到時候上漆便諸多麻煩,還不如索性拿一口網來把這些麻雀捕了順便打個牙祭。而另外一名工匠說,若是在平時也就罷了,這建造佛寺,督造的飲食不限葷腥已經算是好了,要再殺生,這恐怕不妥,更何況這些鳥雀是來佛寺之中沾光,只是為了些鳥屎,你就想要將它們一鍋端了,那也不怕將來佛祖怪罪。

  這年輕人聽著覺得有趣,嘴角剛剛微微上揚,身後那座佛塔上高處,這些鳥雀卻是突然紛紛驚飛。

  這名年輕人詫異的抬起頭來,並未看到那佛塔上有什麼異常,心中剛剛浮現難道這些鳥雀竟然聽得懂人言的念頭,他眼睛的餘光里,卻看到一側的道上走來了一名黑衣女子。

  這名黑衣女子五官異常立體和精緻,既不像是北魏人,也和南朝人有著明顯的區別,尤其是她的脖子分外白皙細長,讓這名年輕人一眼看見,便聯想起水中的天鵝。

  在這片施工已經許久的寺廟之中,這名年輕人從來沒有見過這名黑衣女子,只是看著這名黑衣女子氣度非凡,而且這片寺廟原本就位於北魏皇宮之中,尋常人也不可能進得來,他便下意識的覺得這名黑衣女子是皇親國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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