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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夠及時逃出這法陣的威能籠罩的範圍,便只能說明這批修行者之中也有一名厲害的陣師,唯有陣師才能預先察覺蛛絲馬跡,察覺法陣威能爆發的前兆。

  他雖然並不認為對方那名陣師能夠比自己造詣更深,但有這樣一名陣師存在,對於他而言也始終是很大的麻煩。

  他沉默的轉身,穿過這個無人的村莊,穿過一片林地,到了一條乾涸的河床形成的窪地。他的長髮在微風裡絲毫不動,顯得異常妖異。

  「將軍!」

  這片窪地里有一輛馬車和數名騎軍在等著他,看到他的身影出現,這些軍士都是極為恭謹的行了一禮。

  黑衣男子不發一言進了馬車。

  這些戰馬的馬蹄上都不知包裹了何物,行走時一絲聲音都沒有,就連他所在的這輛馬車,也始終的流淌著一種若有若無的螢光,連車輪碾過石塊都沒有任何的聲音。

  車廂里的黑衣男子閉上雙目,很快陷入了真正的沉睡。

  和南朝自己那些邊軍不同,他領軍深入南朝,是在很多時刻都需要成為那種一錘定音的人物,對於有可能妨礙自己戰略目的的對手,他都需要足夠的重視。

  劍閣歸於鐵策軍不只是南朝修行者世界的大事,對於這樣一支擁有眾多修行者的南朝軍隊,他所想的和一般的將領不同。

  他可以試一下能否殺死其中的一部分修行者,但絕對不會像絕大多數將領一樣,先分出優勢的兵力來設法剿滅這支鐵策軍。

  在他看來,最好的方法,是將這支鐵策軍拋離在戰場之外,在他完成關鍵的戰役之前,讓這支鐵策軍無法參戰。

  這批或許有些威脅的軍械也是一樣。

  他只要拖住這些人的腳步,等到他攻下那座城,這批軍械和這支鐵策軍再到那座城池時,便也已經無用。

  他和中山王元英在領兵上有很大的不同,然而這次想法卻是一致的,不管如何戰法,追求的便是時間。

  他這些車馬所在的河床在數十日之前還是水流充沛,但隨著上游一些戰鬥的爆發,許多城池防禦工事的構築,這條河的水流便徹底斷絕,即便是之前下過一兩場暴雨,積蓄出來的雨水也是很快在乾涸的河床之中滲入地下深處,只在河床亂石間留下濕意,令河床上長出的青草更加旺盛茂密。

  南梁和北魏占據著這個世間大多數的沃土,對於南梁和北魏所在的這個世間而言,兩者邊境反而是這個世界的中部,反而是更為平坦的原野。

  沿著這條蜿蜒曲折的河床往北,黑夜籠罩下的荒原中偶爾有一些不協調的山林突起,但地面卻越發平鏡一般。

  在這條河床的上游盡頭,在夜色之中有些燈火。

  當烏雲遮月,夜色更暗時,這些燈火便顯得更加清晰。

  但唯有隔得近了,才能看得清一座大城的輪廓。

  這座在深沉的黑暗裡難顯的大城,近看竟是分外的巍峨,筆直帶著一些往內傾斜的城牆高聳寬厚,下方的護城河裡的水渾濁且不知因何原因在不斷翻騰,即便是修行者隔得近了,也會生出一種無法逾越之感。

  通往這座城的諸多官道也連接著一些城池和要塞,但是那些在戰火之中已經殘破的城池和要塞,和這座城的規模相比,卻是猶如農舍和王府的區別。

  在黑暗中顯得清晰的火光來自城牆之上,城牆上的很多開闊處燃著巨大的火堆,火堆上炙烤著熱石,這種南朝永陽山裡的普通石頭在戰爭里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燒得通紅的石頭在用投石機械投出之後,在空氣里急劇遇冷便會炸開,一顆頭顱大小的通紅石塊在空中便會爆裂成數百片帶著尖銳稜角的石片。

  這種從空墜落的尖銳石片,只要一片擊中尋常軍士的要害,便能收割一條鮮活的生命。

  空中重物和細碎之物飛行的聲音不斷的響起,夜色已深,但是圍繞著這座大城的戰鬥還在繼續。

  這一夜城外北魏軍隊數次攻城都已被打退,此刻看似北魏軍隊被壓制在護城河之外,連靠近填河都做不到,但城牆上也依舊有南朝的軍士往下墜落。

  從城牆上射下的普通軍械能夠對尋常的軍士造成致命的威脅,卻無法阻止修行者的接近。

  有時夜色里根本看不見對方修行者的身影,但是經常會有飛劍的嘯鳴突然響起,接著城牆上方便有血花飛起。

  汝陰劍宗也是在南方經歷了三朝更替而始終被看重的修行宗門,它的位置距離建康並不遙遠,無論是在前朝還是此時的南梁,都有許多權貴將子弟送入汝陰劍宗修行,從而也給汝陰劍宗帶來了許多資源。到了蕭衍登基之後,汝陰劍宗更是直接被欽命成為軍中的培訓機構之一,許多在軍中表現不俗的年輕人會被抽調出來,送入汝陰劍宗修行。

  和汝陰劍宗相比,南天院這些學院之中的學生雖然可能天賦更高,家世更為顯赫,但戰鬥經驗不可能和汝陰劍宗的修行者相比。

  汝陰劍宗的修行者屠雲清在汝陰劍宗學習了三年,在此之前,他便是邊軍之中最優秀的斥候之一。此時他穿著一件普通的步軍皮甲,有些畏縮般站立在一架投石的軍械之後。

  他的身前有一名身穿輕鎧的南朝將領,在此之前這名將領已經連發了數道軍令。

  前方的夜色里看似空無一物,護城河裡翻騰的水汽低於城牆,站在城牆上看著下方荒野里的北魏軍士,就如在雲端看著很小的人在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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