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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間已經安靜下來。
所有趕來看熱鬧的年輕修行者和那些尋常的民眾,看著倪雲珊和林意的目光里充滿了深深的敬畏。
那些尋常民眾雖然不知方才兩人的飛劍劍法有多少精妙,但是雙劍撞擊時,那種將他們耳膜震痛的巨響,卻是讓他們無比真切的感受到了修行者的力量。
一時無人再出聲。
林意笑了笑。
他對於修行者身體裡氣血的感知要比正常的修行者強得多,在方才倪雲珊和那名青居將領戰鬥之時,他便知道自己的這名師姐應該在煉體上也下過許多苦功。
尤其是那一對手鐲,更是讓他想明白了,自己這名師姐不只是擁有天賦而已,她的修行,恐怕比那些天賦遠不如她的人還要刻苦。
「沒有人了?」
他為自己有這樣的師姐而感到開心,他行事風格和一般的修行者相比也有些放浪不羈,他笑了笑之後,便道:「若是沒有人了,那今日就這樣了?」
當林意這樣的聲音在場間響起,那名老者所在的鋪子裡還沒有什麼回應時,中年男子便終於安耐不住。
「去!」
隨著他一聲輕喝,他身後陰影里的一名修行者便已經掠了出去。
倪雲珊和林意都感覺到了這人的氣息。
林意抬起頭的剎那,便看清了這道掠出的身影。
很普通。
這是一名給他很普通感覺的黑衣男子。
二十七八歲的年紀,既不算年輕,又不算老。
在掠出來的時候,這名黑衣男子身上的真元氣息波動也很普通,似乎只是剛過承天境,甚至遠不如那名南天院教習和青居將領。
第三百七十一章 獵頭師
「你來還是我來?」
既然看到那名南天院教習和之前青居將領楊鯤戰敗還敢現身出來,便一定有特別的手段,只是林意想著自己穿著天辟寶衣,那些古怪的真元手段對他又不起作用,他便不怎麼擔心,只是輕聲的問了一句。
「你是什麼人?」
然而倪雲珊看著這名黑衣男子,卻是秀眉漸漸蹙起,她沒有先回答林意的話,而是對著這名黑衣男子問道。
黑衣男子漠然挑眉,反問道:「和那名青居將領一樣,打完再說不可以?」
「那名青居將領雖然一開始不說,但他的身份,以及他和劍閣之間有什麼恩怨,我卻大致知道。」倪雲珊皺眉看著這名黑衣男子,道:「至於你,我覺得你很像我聽說過的一個人,只是我不明白你和劍閣之間又有什麼關係。」
倪雲珊的神色很凝重。
這在周圍所有人看來都很反常。
這便說明這名看似普通的黑衣男子應該很不普通。
這名黑衣男子沉默了片刻,道:「我是余恨水。」
「余恨水?」
當他說起自己的名字,在場至少有一半的修行者覺得很耳熟,只是一時片刻想不起在哪裡聽到過這名字。
「余恨水……司州的獵頭師?」
在這些人還在迷茫時,四周卻已經有人不可置信,甚至帶著一些恐懼叫出了聲。
接著便是更多倒抽冷氣的聲音響起。
那些先前只是覺得名字耳熟的年輕修行者們,聽到司州獵頭師這些字眼,頓時如墜冰窟,怎麼都無法將這些字眼和眼前這名黑衣男子聯繫在一起。
西豫州、司州、光州、華州、淮州,這被南朝習慣稱為北五州,無論是在前朝還是現在,在南朝的版圖上,這五州都毫無爭議的是南朝領土,然而北方王朝卻未必承認。
在過往的百年裡,南方王朝眼中的這北五州的許多城池都多次易手,即便是在最和平的年代,在雙方邊軍都保持著最克制態度的時期,還是會有很多戰鬥發生。
北魏的許多修行地,乃至許多最為精銳的軍隊,在實修和選拔時,都將北五州的很多地方視為試煉地,而北五州的一些望族,因為歷史上的無數積怨,哪怕其中一些望族都已經搬遷到了南朝內地,但每年還會固定拿很大一批錢財和一些對於修行者而言很重要的修行資源出來,來懸賞。
北五州從前朝開始,便有一些修行者專門在北五州和北魏邊地行走,專門刺殺那些望族高價懸賞的北魏人。
這些人之中最為出色的一批,被稱為是獵頭師。
這些人無論是單獨行走,還是三五成群,都可以發揮出很可怕的戰鬥力,和絕大多數軍中的修行者主要是殺戮尋常軍士不同,這些人都是以北魏的將領、修行者為獵殺目標。
這些人被稱為黑夜中的惡魔,為了獵殺一些很難獵殺的目標,他們甚至可以數月風餐露宿,如野獸般隱忍,尋覓一個必殺的機會。
他們的意志力和一些戰鬥手段非尋常修行者可以相比,而能夠為外界所知的獵頭師,一般都擁有傲人的戰績。
倪雲珊的目光落在他的左側腰間。
那裡有一個牛角所制的刀柄。
這是一柄短刀,只是尋常修行者最多將刀掛在腰側,但這人卻是將刀身藏匿在衣衫之中,只留有刀柄在外。
那個牛角刀柄已經被掌心的汗水和油脂浸潤得如同黃玉一般,刀柄上一些很粗陋的線條,只是為了防滑,便是這樣的一柄刀,便讓她猜出了這人的身份。
「在北五州,你也算很出名,但按我所知,你之所以出名,是因為你十四歲時便已經成功獲得懸賞,在此之前,你是一名普通的牧羊人。你和劍閣又有什麼恩怨?」她依舊皺著眉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