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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實際年齡已經接近七旬,這在修行者之中也算是很大的年紀,即便最近修為大進,除了頭髮花白無法掩飾他的年紀之外,他臉上那些原本已經出現的皺紋也並沒有消失,只是他的臉色卻分外的紅潤,近乎三月桃花,兩相對比,便顯得分外妖異。

  他現在也不記得在何時見過王顯瑞,而且對方還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方才這人破艙而出,雖然看似聲勢很大,但其實任何一名命宮境的修行者都可以這樣。

  對方的真元波動十分清晰,只是如意境中階而已。

  他的修為已經越過承天境中階,按理而言,對方的修為和他相比,便是足足的一個大階,然而他卻並沒有從對方的身上感覺到那種應有的恐懼。

  這是什麼原因?

  他也莫名的感到有些危險。

  這些時日,他也聽說了有其餘和自己一樣的人存在,他便明白魔宗大人在眉山之中告訴了不止一人這樣的功法。

  但他也聽說了其餘那些被知道身份的人都是年輕修行者。

  和那些年輕修行者相比,他這樣的老朽當然擁有更迫切的渴望,更加貪婪的希望自己能夠更快獲得修行的提升。

  尤其他一直都不屬於那種天賦很好的修行者。

  在眉山之中遇到魔宗大人的時候,他也不過就是如意境的修行者。

  像他這種年紀那時才到如意境,可想而知他之前的修煉何等的不順。

  所以若說這些修行了魔宗大人這種食死功法的修行者都是無比貪婪的貪獸,那他也一定是其中那隻最貪的貪獸。

  所以他在決定對著這條商船下手時,船艙里的王顯瑞才會如此清晰的感覺到他殺意之中那種迫不及待的掠食意味。

  他太老。

  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他需要更快的修行。

  但越老往往越小心,越惜命。

  所以他在這些貪獸之中,應該是最謹慎的那一隻,在此之前,他晝伏夜出,每次殺人若非很小心的處理掉屍身,便是直接將殺死的那些人嫁禍給其餘貪獸,並將追蹤的線索引向其餘人。

  他決定對這隻商船下手時,也已經想好如何殺光所有人,然後將線索引往何處。

  只是現在這名破艙而出的修行者,卻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感到危險,所以不想冒險。

  於是在下一剎那,他想了想,然後認真的看著這個微微垂首的胖子,聲音微寒,但很誠懇的建議道:「能不能就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你也沒有在這裡見過我,然後我就此離開?」

  一名高階修行者主動和一名低階修行者提出這樣的要求,低階修行者應該很樂意接受。

  王顯瑞的身體不由得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他開始有些害怕,而且十分緊張。

  他的確是第一次和人這種真正的生死相鬥。

  但他的害怕,便是因為想著要和這人交手。

  「不能。」

  他的聲音比他的身體還顫抖,但是卻讓人覺得不可置信,「因為我不想讓你這樣的修行者再離開再殺人,既然我已經在這裡出手,我就要殺了你。」

  對方在害怕,楊燭心中的那種危險感覺便消失了一些,他冷笑道:「你確定你能殺了我?能越一個大境殺死我?」

  王顯瑞依舊沒有抬頭,但是他點了點頭,同時還問了一句,「你們到底因為什麼原因要濫殺無辜,殺死這些普通人,對你們的修行有什麼好處?」

  當聽見王顯瑞的這幾句話,這艘船上那些船夫和商人都瞬間明白了這名老人便是傳聞中那些兇徒之一,他們紛紛驚駭得叫了起來,有數名水性很好的船夫甚至直接害怕得跳入了水中,拼命朝著河岸游去。

  這些人原本都是楊燭的「食物」。

  楊燭是這些貪獸中最貪婪的存在,聽著落水聲,他的心中驟然升騰起無窮的燥意。

  他決定馬上嘗試殺死此人!

  他身體裡的一些真元,驟然如同失重般從他的經絡中落下,無聲的從他的腳下滲出。

  甲板的縫隙里,一些混雜著油垢的水滴悄然的凝聚了起來,也如同貪婪的妖獸瘋狂的吸吮著他的真元,然後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凝成數道細長小劍,從前後左右分別刺向王顯瑞的腿部。

  他是出身水元宗的修行者。

  水元宗的修行者,修到承天境之後,最擅長的本身便是以水為傳導和介質的真元手段。

  早些年他死活修不到承天境,門內一些功法雖然背得滾瓜爛熟但是卻沒有足夠強大的真元可以驅使,現在他已經修到承天境,真元已經足夠強大,他凝成的這數道小劍便也有種分外急切暴戾的氣息,其實和他門中這種功法的悄然無聲讓對手毫無所察並不符。

  對於修為在他之上的修行者而言,他這樣的真元手段運用,自然很不完美。

  但真元手段畢竟是真元手段,真元的巧妙運用本身便比刀劍砍殺更難防禦,「噗噗噗……」數聲輕響同時在王顯瑞的褲腿上響起。

  王顯瑞一聲悶哼,他的臉色驟然變得雪白,眉尖像劍一樣挑起,顯得極為痛苦。

  這樣的反應在楊燭的眼中便是勝利的訊號,他嘴角甚至直接浮現起嘲弄的意味,一聲呼嘯里,他的整個人破風飛起,一掌拍向王顯瑞的面門。

  當他的手掌在空中穿行時,他體內的真元也已經不斷從掌心裡流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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