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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兩百二十五章 軍營外的老軍

  「我怎麼覺得好像不對,不像是升官,倒像是要捉拿我們問斬一樣。」

  林意跟著薛九到了城南軍營,容意卻是沒有跟來,容意並未正式入冊鐵策軍軍籍,軍中一些修行者隨軍攜帶近侍也是正常現象,只是這近侍卻無法提領軍餉而已。這城南軍營里此時人也不多,列隊巡邏的不過百數十人,薛九所說的兵部主事處門口也不過有十餘名軍士站立,只是兵部主事處門口的這些軍士都是身穿重鎧,眼珠子在重鎧的縫隙中滴溜溜的轉,冒著寒光。

  這些軍士看著他和薛九,目光如同嗜血的野狼一般冷厲。

  林意是已經見過了大場面,連那種北魏只有一百幾十具的真元重鎧都交過手,這種尋常的重鎧在他看來,也就是一狼牙棍的事情,他自然是隨口開句玩笑,不怎麼放在心上,但是薛九卻不同,軍中那種莫名其妙被斬了的將領不在少數,聽得林意這句話,他的臉色頓時有些煞白,忍不住輕聲道:「林大人莫開玩笑。」

  「看你在眉山之中如悍匪一般,到了這裡就換了個人一般。」

  林意看了他一眼,「你不怕墮了鐵策軍的威風?」

  薛九直搖頭,「什麼威風,我們鐵策軍何時有過威風,最多是軍餉比鎮戊軍略高一分,比邊軍都不如。」

  「來者何人,在這裡多話,難道想要尋事?」

  就在此時,這些重鎧軍士之中已有一人大喝出聲。

  這人聲如擂鼓,震得林意和薛九的耳膜都有些微微作響。

  「命宮境?」

  林意微微一怔,倒是有些意外,這名重鎧內的軍士真元氣息居然不弱,和黃芽境的真元氣息都明顯有些差別。

  「難道修行者如此尋常了,連在這裡值守的重鎧軍士都是如此修為的修行者?」他心中頓時忍不住嘀咕。

  他當然不知道,這只是內里主事處那夏震有意要挫他威風,這些重鎧軍士都是這軍營之中的高手。

  朝堂之中都講出身出處,各黨派,各門閥之爭是自古有之,薛九是鐵策軍最尋常不過的老軍,他當然不可能探聽得到夏震的出身,但夏震實際出身於三威學堂,三威學堂是兵部設立在南豫州的重要學堂,兵部許多官員便都是三威學堂選拔出來,而三威學堂和此時南朝皇帝蕭衍也頗有淵源,因為在前朝時,蕭衍便曾做過三威學堂的總教習,後來歷任三威學堂的院長便和蕭家都有淵源,尤其是一些原本出身貧寒的學生會得到蕭家的資助,這些人便習慣將蕭家稱為主家。

  蕭衍當時恐怕沒有想到自己今後會有兵變做皇帝這一層,但他當年的這些經營,的確在後來幫了他不少的忙。

  林意聽自己父親林望北說過,當年蕭衍兵變時,幾乎是驅兵長期直入建康,除了和一些主要權貴已經達成共識之外,主要各地鎮戊軍的將領也已經提前換了蕭衍的人。

  而蕭衍能夠提前做到如此,除了前朝皇帝昏庸,根本未察覺之外,最大的原因,便是當時兵部許多官員都是出自三威學堂,一些調令一下,當時軍監處都沒來得及反應,那些忠誠於前朝皇帝的將領就已經被替換乾淨了,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時,卻已經晚了,蕭衍的梁州軍已經迅速控制建康一帶。

  ……

  林意還在嘀咕和奇怪這值守的軍士之中都有命宮境的修行者,薛九卻是心中直打鼓,從袖中取出一份文書遞了上去,「鐵策軍林意、薛九前來述職。」

  那出聲的重鎧軍士也不應聲,只是伸手將文書接了過去,只是粗粗的掃了一眼,目光卻是在林意和薛九的身上梭巡了許久。

  林意是只覺得這人虛張聲勢,但薛九卻是覺得這人目光落處,好像有毒蛇爬過一樣,極不舒服。

  當這名重鎧軍士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可以進去時,薛九的身上已是一身冷汗。

  「有我在,不用擔心什麼。」林意不看薛九便感知得到他身上的一切變化,不知為何,再想到之前薛九所說的鐵策軍何時有威風可言的話語,他便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薛九微微一愣,只覺得林意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之中有說不出的意味,只是當他轉頭去看林意時,林意已經走在他身前,進了前方廳堂。

  身穿青錦官服的夏震端坐正中,他前方的烏木大案上放著各色兵符和相應文書,一支硃砂筆的筆尖分外的血紅。

  他身旁下首座椅上坐著的便是那名身穿玄色輕鎧的年輕將領。

  這名年輕將領叫做靈仰惑,是督事參軍,隸屬軍監處,但他的出身卻是和夏震幾乎相同,他是三威學堂的學生,而且同受蕭家恩惠,蕭衍起兵時,他還是西北邊軍的一個小校,官階和眉山之中的林意相差無幾,但改換新朝之後,他在邊軍便連連升遷,在天監四年便調入軍監處。

  這樣的升遷速度對於他而言自然是心知肚明,離不開三威學堂這一脈的提拔。

  此時一看林意走進來,這人便是眉頭一皺,目光如冷電般落在林意身上。

  林意直覺這氣氛有些問題,只是他平時不和薛九在一起,倒並未如何覺得自己是鐵策軍的人,但此時和薛九在一起,他卻越來越覺得自己對自己的身份有些忽視。

  「鐵策軍林意、薛九!」

  他看了空曠廳堂中的兩人一眼,直接報出這樣一句,一個字都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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