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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行走了十餘日之後,她穿過了一片荒原,甚至見到了遠處從未見過的南朝大城的輪廓。
她知道那是南朝普慈郡的輪廓。
再往北,是廣漢郡。
雖然要繞這樣的一個圈子,距離北魏的邊境還有許多路途,但到了這裡,她已經有無數種方法可以安全的返回北魏。
就如她針對陳寶菀的謀劃失敗一樣,南朝針對她的埋伏也已經徹底失敗。
她轉身回望了一眼眉山的邊際,在心中默想著,那名南朝小賊若是不出意外,現在想必即便不出眉山,也應該到了眉山邊緣的一些營地,想必也足夠安全了。
她不知道現在林意如何看待自己。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並不想她死,或者落在南朝軍方手中。
這對於她而言,便已經足夠溫暖。
……
眉山邊緣,屬於懷仁郡境內有一條小江,名為青衣江。
青衣江和眉山腳下夾著一片草場。
這片草場之中的水草在此時依舊肥美,所以其中駐紮著許多營帳,有許多馬場著落其中。
在先前的數十日,這片營地便已經成了南朝軍部用以接納眉山之中撤出的傷員和朝著眉山之中運送補給的重要營地之一。
只是近日隨著眉山之中的軍隊逐一撤出,這裡駐紮的人員已經不足之前的十一,也顯得有些清冷起來。
既是臨時的營地,便不會刻意去規整。
遠看豐茂的草場之中,近看卻到處都是一堆堆的馬糞和埋鍋造飯後留下大堆燒黑的石頭和草木的灰燼。
清點傷亡和統計軍功是戰時和戰後必須的工作。
無論是北魏還是南朝,都十分清楚利益的分割和軍功封賞是否公正,都是軍隊穩定與否的最關鍵因素,所以此時的北魏和南朝,在平時攻城略地的大軍交戰之中,都是採取斬首割耳記功,除此之外,便有各階將領逐級回報軍情,各級將領闡述自己戰鬥經過的同時,也會特別指出在軍中表現特別優異的部屬,記錄首功。
逐級整理匯報軍功似乎繁瑣,然而各階將領的回報經過系統的整理和編匯,往往可以用來判斷敵情和發現很多戰時未注意的敵方動向,而且北魏有樞密院,南朝有兵部中書處,兩朝從上至下的官員配給都是足夠,甚至許多邊軍將領私下都會說坐而食祿的兵部官員比真正上場打仗的官員還要多。
在這片營地的一頂白頂大帳里,數名中書處官員便正率著數十名地方抽調而來的司統官員處理著這些軍功記錄和彙編事項。
鐵策軍和地方上數支鎮戊軍的軍功記錄都歸其中一名中書處官員匯整。
當數卷匯整完畢的軍功記錄放在這名五十餘歲的黑面中書處官員面前時,這名官員的面色瞬間變得精彩起來。
「寶勝王……三清老人……寧州軍……」
他的眉頭深深的皺起,先是有些呼吸不暢,面色赤紅起來,接著再細看其中內容,便是不可遏制的生出怒火。
簡直是膽大妄為!
這些鐵策軍簡直是無法無天。
一名鐵策軍小校便是歷經這麼多戰陣,都有重要軍功記錄在案便已經不可思議,更不用說都是首功!
「滕大人,你且看這份案卷。」
他一下子站了起來,提起那捲案卷便幾步到了這營帳中的一名紫衫官員的面前,將那份案卷遞了上去。
他中書處無法處置和懲戒謊報戰功的各級官員,但軍監處的官員便正是專門處理這些事情。
「這份案卷是誰所制?」
只是看了一眼,這名面容枯槁,看上去瘦得好像一陣風都能吹倒,但是卻自有一種不怒自威氣勢的紫衫官員便頓時眼睛微微眯起。
有人報出案卷編號,頓時兩名小吏上前,額頭見汗。
「你們未覺得這軍功有問題?」紫衫官員名為藤驚元,位列七班,是軍監處參軍。對於這些低階官員而言,差了不知多少個官階在裡面,此時這一沉聲發問,這兩名小吏都是雙腿一陣顫抖。
「我們也覺得太過驚人……」這兩名小吏中其中一人看著那份案卷,鼓足勇氣,顫聲道:「但這所有軍功,都不是來自鐵策軍的回報……譬如地仙翁那一役,不只有三清老人特意差人提的首功,有兩名在場的九班將領也是同時提了首功過來……」
「什麼!」
藤驚元下意識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這整個營帳里所有中書處的官員也都聽清楚了,一時都是瞪著眼睛,有人甚至湊上前來看著卷宗,看得也都是渾身發汗。
這些戰功恐怕真不會有問題,這都放在一名鐵策軍小校身上,這是什麼樣的軍功?
一名小校都能記下這麼多軍功,這恐怕是改換新朝之後,開天闢地的頭一遭。
第兩百二十四章 升遷
洛水城是連接南朝益州和戎州的要塞,一條連接戎州、益州、東益州,潼州的官道就經過洛水城。
這洛水城旁邊一條大河就是洛水,這在南朝和北魏沒有開戰之前,則是連接南朝西部和北魏的重要水道。
只是先前南朝西部一側和党項接壤,另外一側和吐谷渾接壤,因為地勢的原因,從前朝開始,偏安一隅的党項和吐谷渾便可以說一直是和南方王朝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和南朝北部和北魏接壤的眾多邊城要塞的屯兵極重相比,洛水城這種要塞之前的職能完全就不是屯兵,更多的只是起到檢查過往商隊和征查稅收的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