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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伊人的車停在了熟悉的位置附近，鄭仁很容易就找到了。
「晚上想吃什麼？」小伊人有些緊張，略有些慌亂的問到。
「我都可以的。」鄭仁也一樣慌亂。
兩個人都沒有類似的經驗，和手術台上完美而默契的配合不同，都在各自慌張著。
就像是第一次上台的年輕醫生，和第一次配台的實習器械護士第一次配合手術一樣，慌張到了骨子裡。
「那就去吃牛排吧，有一家老字號的牛排工坊，還不錯的。」小伊人啟動沃爾沃，緩步駛出地下車庫。
從前鄭仁下班，糊弄一口吃的，就在出租屋裡看書或是窩在床上看小說，打發無聊寂寞的時間。
而現在，面對著嶄新的生活，他充滿了期待。
聞著那股熟悉的甜香味道，鄭仁好像醉了一樣，腦子暈乎乎的，憑藉本能和小伊人嘮叨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帝都的田教授，昨天栓塞腰橫動脈以及其分支的效果特別好。
和教授一起研究肝硬化失代償期的核磁彌散像，判斷TIPS手術的穿刺位置。
孫主任帶來的腹腔游離體患者有多罕見，如果患者選擇手術的話，切下來的游離體肯定像是鵝蛋一樣。
沒有任何目的性，只是述說著自己一天的經歷，平凡而普通，瑣碎而真實。
小伊人嘴角含笑，認真的聆聽著。
或許，這就是生活本來的面目吧。
不長的路，走了足足半個小時。找了車位停車，小伊人和鄭仁不慌不忙的並肩進了餐廳。
餐廳不大，燈光有些小小的昏暗，充滿了曖昧、迷離的氣息，是情侶約會的好地方。
來到這裡，謝伊人才完全恢復正常。
手裡捧著菜單，眼睛裡閃爍著光芒，好像看到的每一樣食物都在她的味蕾上輕輕爆裂，留下誘人的真香。
點了三五個招牌菜，服務生拿著菜譜走了，兩人四目相對。
在昏暗的燈光與輕柔的音樂背景下，少了幾分尷尬與羞赧，似乎兩人對這樣的凝望、對視已經習以為常。
在彼此的眼神、目光交流中，能得到希冀已久的平安喜樂。
沒有話語，沉默對視，目光漸漸迷離。
十幾分鐘後，小伊人點的菜開始陸陸續續上來，她這才霞飛雙頰，低頭吃東西。
記憶中很香的牛排不知道為什麼，沒了那種誘人的味道，心裡甜甜的，像是含了一個棒棒糖。
鄭仁也是食不知味，吃兩口東西，抬頭看看謝伊人，偶爾對視，相互一笑。
這樣的感覺，似乎比蘇雲說的在電影院的套路要更親近一些，鄭仁覺得挺好的。
又一次四目相對，鄭仁剛想問謝伊人吃完飯要不要走走，忽然在餐廳的角落裡傳來急促而慌亂的喊聲。
鄭仁凝神望去。
一個十八九歲，打扮的萌噠噠的女孩手捂著胸部，臉色慘白，嘴唇青紫，用力喘著氣。
她旁邊的男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些慌張，在她身邊大聲詢問。
鄭仁視野右上角一片鮮紅。
肺動脈栓塞，這樣一個魔鬼般的診斷出現在系統面板上。
「……」鄭仁雖然不是胸外出身，但對肺栓塞這種疾病也是知道的。
急性肺栓塞是由於內源性或外源性栓子，堵塞肺動脈主幹或分支引起肺循環障礙的臨床和病理生理綜合徵。它的特點是發病極快，死亡率極高。
可是這么小的一個女孩，好好吃著飯，怎麼就肺栓塞了呢？
來不及想理由，鄭仁快步沖了過去。
「我是醫生，她需要去醫院！」鄭仁說的客氣，但行為上卻一點都不客氣。
一把推開女孩身邊的男孩，來到女孩面前，大聲安撫女孩，讓她冷靜，深呼吸。
隨後鄭仁讓男孩背起女孩，叫謝伊人開車，準備直接去市一院。
肺栓塞，急性期溶栓效果還是不錯的。患者剛剛發病，正是黃金救援時間。
等120救護車？根本沒有必要。
鄭仁了解，救護車上，是沒有治療肺栓塞相應的藥品的。與其花費時間等救護車，還不如直接去醫院來的更好。
小伊人沒來得及結帳，便迅速跑出去。
沃爾沃XC60像是利箭一般，越過幾處台階，來到餐廳門口。
男孩把女孩放到車上，整個人都傻了，處於一種懵逼狀態。
鄭仁抓緊時間上車，詢問到：「通知家裡人，她以前犯過病嗎？」
「以前……有過一次……」男孩結結巴巴的說到。
一提到找家裡人，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恐懼。
「犯過？」鄭仁也楞了一下。
男孩不說話了，把女孩的頭放到自己腿上，想要安撫她，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手和腳都不知道放到哪裡，一臉惶恐無無助。
不用鄭仁催促，謝伊人的車開的飛起來一般。
正是晚高峰，謝伊人乾脆打開雙閃燈，手按在喇叭上，一路鳴笛，高速沖回市一院。
鄭仁給手術室、魯道夫教授打了電話，又詢問女孩家裡人的電話，叫家人去市一院。
來時用了半個小時的路，回去的時間不到十分鐘。
當紅色沃爾沃一個急剎車聽到市一院急診大樓前的時候，平車已經在等候了。
二話不說，鄭仁和男孩把患者搬到平車上，拉著患者就往急診手術室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