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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清楚,此時的孫恆早已不是剛剛離開青陽鎮來到陳郡的那個鄉下人。
如今的孫恆,就算她想要靠近,也已經沒了資格。
就如沈蝶蘭所言,留個交情,還能在對方心中留下些羈絆,如果不自量力的貼上門,怕只會讓人厭惡。
定了定神,二丫才繼續開口:「夫人說,院子的事等過幾日再給孫大哥安排,最近這段時間,就先委屈你在這裡繼續呆上一段日子。」
「有勞夫人操心了。」
孫恆點了點頭:「其實,我在這裡住了那麼多年,談何委屈不委屈。」
「那可不一樣!」
二丫倒是一臉認真,道:「今時不同往日,以孫大哥如今的身份地位,這種院子,怎能配得上您?」
在她看來,人有高下之分、貴賤之別,理所應當。
而如今的孫恆,自然是萬人之上的貴人,自當擁有更好的東西。
孫恆笑著點頭,沒有多言。
二丫眼眸微抬,又道:「另外,司空堂主說,最近這幾日,希望孫大哥在夫人的附近尋個住處,搬過去住。」
「哦,為何?」
孫恆眼神一動,他的小院,離二夫人沈蝶蘭現今的住處,並不算太遠。
「大夫人善忌。」
二丫面露愁容、眼帶憂慮的道:「孫大哥你壓住了兩位客卿長老,幫中其他人也有不少都朝夫人表達了善意。六堂舉薦,應該是不成了。」
「這種情況下,司空堂主害怕大夫人鋌而走險。」
「不會吧。」
孫恆眉頭微皺。
所謂鋌而走險,無外乎是大夫人以武力逼迫甚至暗殺沈蝶蘭。
但余天雄才是根本,她要是真朝沈蝶蘭動手,才是一記真正的臭棋。
兩方將徹底撕破臉皮,不死不休!
不過,回憶起幾次見到那位大夫人的情形,孫恆心中也開始拿不準起來。
那位的性格,似乎就是好走極端!
一直如此!
微微沉吟,孫恆道:「這樣,二丫你回去之後,先幫我在附近尋個住處,我今日收拾一下,明日就搬過去。」
「這樣最好!」
二丫點頭,展顏一笑。
……
這是一處普普通通的酒樓。
但在二樓樓上,卻有著在陳郡跺腳都要大地輕顫的一干大人物。
三河幫的大夫人任惜文坐在正中的桌子旁,相貌不錯卻面帶虛脫,雙眼黑眼圈的余天澤坐在她的一側。
北河道堂主如意劍周悟,坐在另一張桌子上。
同桌的還有他的幾位下屬,每一位都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高手!
其他酒桌,也有三兩人圍坐,十幾人無一不是陳郡江湖上的知名人物。
而此時,他們卻沒有一人吭聲,全都把目光移向二樓靠窗的那個位置。
在那裡,一位身著青衫的中年道人正自端坐。
道人的長髮,被一根玉簪在頭頂挽成了一個道稽。
面容端莊,眼眸澄澈,渾身上下乾淨通透,宛如稚子,正是陳郡新上任的登仙司仙長沖元道人!
此時的他,氣質與昨日在幫主府酒宴上的縱情放肆截然不同。
沒了那股放蕩形骸,神色淡然,雙眸中透著股對一切都毫不在意的淡漠。
宛如高高在上,俯覽世事變幻的脫俗仙人。
氣質空靈、虛無縹緲,明明人就近在眼前,場中一干高手卻無從把握他的位置。
這是武道先天才有的天人合一狀態。
但修法之人,一旦入定,就可踏入此境!
據聞,在這種天人合一的狀態下,不僅可洞悉天地氣機變換,對殺機極其敏銳,還可生出那冥冥之中的感應。
也是因此,習武之人的暗殺,對修法之人罕有能起到作用的。
不知何時,端坐窗前的沖元道人眼眸微動,終於有了動作。
只見他緩緩伸手,從腰間取下一物,輕輕放在面前的桌案之上。
眾人定睛看去,卻見那是一件與文人雅士所用的筆盒類似之物。
木質的盒子,上有繁複花紋,長約一尺有餘,寬不過一寸,倒是正好能放開一支毛筆。
「咔……」
沖元道人屈指輕彈,木盒盒蓋當即掀開,顯出內里的一物。
眾人都是眼光銳利之人,雖然離得不近,但依舊能夠看清木盒裡的東西。
那是一柄小劍!
長不足尺,寬不過寸,仿佛小孩子手中的玩具。
但很明顯,眼前的這柄小劍,絕非是玩具!
在那劍身之上,有盈盈清光閃耀,伴隨著盒蓋的開啟,那小劍竟如活物一般,在木盒之中輕輕跳動。
仿佛,下一刻它就會躍入虛空,遁飛出去一般!
「法器!」
場中,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喃喃開口。
眾人都聽過法器的名號,但真正見到,怕還是在前不久的魔門之劫上。
但即使是那一次見,法器的威能,依舊深深的印在他們心底。
習武之人,面對法器,幾無抗衡之力!
尤其是如沖元道人這般,可隔空御使法器的,武者更是毫無應對之法。
「噠噠……噠噠……」
樓梯處有急促腳步之聲響起,隨後就見一人面色通紅的奔了上來,急急開口:「斬……斬風狂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