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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吹過,掀起一片雪霧,也盪開了遮擋目光的枝幹,讓孫恆的眼神,掃過那片死寂的戰場。
滿地橫屍!
孫恆面上緊繃,小心翼翼的穿出雪叢,來到這滿地屍體中間。
沒有申獨,也沒有童伯羽!
只有一個面部漆黑,身材魁梧的巨漢,雙目怒睜,仰面躺地。
大漢手中的兩柄巨斧跌在一旁,寒光隱隱的斧刃上,還有著些許嶄新的血痕。
果然,申獨和童伯羽真的有辦法殺死這個人!
孫恆再次掃了眼戰場,只見一連串混亂的腳印,朝著遠處延申,最終消失在山林之中。
微微沉思,孫恆隨手提起一把巨斧,沿著腳印消失的方向追去。
腳印並未一直往一個方向眼神,而是不停的分開。
看樣子,巨漢的死,讓這裡的人失去了心中的鬥志,開始了四下逃竄。
「啊……」
隱隱約約的慘叫聲從遠處傳來,讓孫恆雙耳一動,腳下猛的加快腳步。
「呼……」
勁風盪開雪花,孫恆手提巨斧落在一處空地邊緣。
在不遠處,大樹遮掩之下,有著一排簡陋的木屋,木屋一旁,還有著兩個武器架,只不過架子上的武器,顯然都已經被人取走。
孫恆掃過木屋,注意力就被空地上一根斜斜插入大地的長槍吸引。
那是童伯羽的兵器!
這裡不僅有他的兵器,還有他的屍體!
趴在地上的他,後背心口處創口猙獰,顯然是被人從後面一擊致命!
除此之外,附近還有幾具山匪的屍體,其中一具屍首應該就是剛才慘叫的主人,他滾燙的鮮血,還在沿著地面緩緩蔓延。
山匪的屍體並不多,看樣子大部分人都已經逃走了。
孫恆緩步靠近,蹲下身子正要檢查童伯羽的屍體,不遠處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
「孫恆?」
臉色慘白的申獨看到孫恆,不禁一愣,隨後左右環視:「你竟然沒事?其他人哪?」
「師傅。」
孫恆直起身體,一臉遺憾的搖了搖頭:「剛才事發突然,所有人都走散了,我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
「哼!」
申獨冷哼一聲:「沒用的東西。」
頓了頓,申獨再次揮手:「你過來,先幫我把這裡收拾一下。屍體先放那兒,跑不了!」
孫恆眼眸掃過童伯羽身上的傷口,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是,師傅。」
出乎孫恆的意料,申獨身後這個簡陋的木屋裡面,竟然十分典雅。
火爐、薰香,筆墨紙硯一應俱全,只不過沒什麼生氣,像是許久未住人一般。
總之,這裡不像是山民的住所,倒像是富家公子游山野玩之地。
「這是那個大漢住的地方?」
孫恆一臉驚訝的拿起書桌上的紙筆:「這真是……真是想不到啊!」
「別看了!」
申獨在後面冷喝:「過來,把這些東西都扔到火爐里,全燒了!」
屋內的火爐已經被申獨點燃,裡面一個布帛正在緩緩焚燒,一旁還有著些許書冊,看名字,都是些野趣雜談。
孫恆沒問緣由,直接點頭應道:「是!」
看著孫恆,申獨在自己僵硬的臉上擠出一抹笑意:「你很不錯,等下了山,我就正式收你做弟子。」
孫恆雙眼一亮,一臉的欣喜:「多謝師傅!」
「哈哈……」
申獨大笑一聲,伸手輕拍孫恆肩頭:「好好干。」
「是!」
孫恆重重點頭。
申獨滿意的點點頭:「那你慢慢燒著,我去其他地方找一找,看看能不能知道他們是何來歷?」
孫恆再次點頭:「好的,師傅!」
申獨轉過身來,似乎欲要買不離開。
只是在孫恆視線不可及之處,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化作一片猙獰,右手一抖,腰間的斷刀已經化作一刀寒光,朝後急斬而去。
他竟是想朝著孫恆下殺手!
「錚!」
「當……」
刀斧相撞,兩個人同時踉蹌後退。
「你……」
申獨一臉不可置信的怒視孫恆:「你竟然想偷襲我?」
「彼此彼此罷了!」
孫恆提著巨斧,冷冷一笑:「就連與你相交幾十年的童世伯,你都可殺,我這個連正式名分都沒有的弟子,又算得了什麼?」
他剛才看的分明,童伯羽就是被人在後背一刀捅入心臟,毫無反抗之力而死。
至於下手的人,除了申獨,又會是誰?
「好啊!好啊!」
申獨連連點頭,怒視孫恆:「你一個學徒,吃的喝的都是幫里的,學的武藝也是我傳授的,你有今天,全靠我的提攜,今天竟敢跟我動手?」
「各取所需罷了!」
孫恆面色冰冷,微微搖頭:「這些年,我為你掙得錢財,可也不是一個小數目,足夠償還你的賞識之恩了。」
「你……」
「夠了!」
申獨張開,就欲再次怒罵,卻被孫恆一聲悶哼攔住:「事到如今,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何對童伯羽、對我連下殺手?」
「你想知道?」
申獨先是大笑,隨後就是大聲怒吼:「死後去問那群山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