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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齊裕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她就瞧見不遠處坐落的一個院子,「尚書府。」

  「那那裡呢?」

  「哪裡?」

  「就那,你過來過來看。」

  顧非魚湊到跟前去也沒想起來他指的是何處,遂搖了搖頭,「是哪裡?」

  話音剛落,他的手臂就環住了她的腰身,整個人就被人圈入懷中。鼻尖輕嗅著他身上的龍涎香,她整個後背就貼靠在他的胸膛之上。

  她沒敢動,那垂落在身側的手臂就被齊裕撈起來,拉著她指過去。

  「這下可看清了?」

  耳畔響起他帶笑的聲音,近在咫尺,像是情人之間的低聲呢喃。

  顧非魚一下子羞紅了臉,有些愣神的看著他握著她的手臂點了點頭,「看……看到了。」

  齊裕看著懷中耳尖泛紅的女子,眉眼變得柔軟,他微微低下頭,湊到她的耳邊,笑道:「那裡就是陶然居,有讓人醉的酒。」

  耳畔的聲音此時就像是一罈子餘味悠長的酒,就連她這會似乎都有些醉了。

  顧非魚再次點了點頭,眼神之中含了一抹躲閃,「既然陛下想喝,那回頭……回頭……」

  「朕好像真的愛上你了。」

  空氣仿佛一瞬間凝滯,醉人的聲音和著晚風灌入耳間,就像是一樹桃花初綻,又像是遠處霞光滿天,美的好似虛幻。

  顧非魚靠在他的懷中,聽著心臟劇烈的跳動,不知是他的還是她自己的。

  「鱈魚……鱈魚怎麼還沒來,臣妾……臣妾去看看……」她說著一臉慌張結巴的將人推開來,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低著頭,快步朝著來時的方向走了過去。

  懷中一空,齊裕將手中握著的扇子打開,含笑看著那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輕笑出聲。

  再回來的時候,齊裕已經回到了觀月台上的廊下,坐在塌子上。他整個身子斜靠在放著古琴的案頭,搖著扇子,喝著那放在案頭的茶水。

  「皇后啊,你再不來,朕要餓死了。」

  隨著顧非魚而來的還有觀月樓內的侍女,端著各式菜品擺放在案頭上。

  「陛下看看可合胃口?」

  等到一旁的侍女散去,顧非魚才神色淡然的坐在了齊裕的對面,抬手為他斟了一杯酒。

  齊裕將酒接過,放在鼻尖一嗅,搖著手中扇子十分滿意的嗯了一聲,「就屬皇后懂朕的心,這醉里仙極品!」

  「是陛下運氣好,這觀月樓之中就剩這一壺,臣妾可是花了大價錢才給陛下弄來的。」

  齊裕挑眉嗯了一聲,低頭抿了一口酒,「味道的確比青竹梅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陛下喜歡就多喝一點。」

  「噯,好酒就該分享。」齊裕用扇子擋住了顧非魚想要再次斟酒的手,反倒是他給顧非魚斟了一杯酒,遞到她面前去,「嘗嘗。」

  「陛下,會喝酒的不是臣妾。」

  一句話讓齊裕舉著酒杯的手一頓,那帶笑的眉眼一收,凝眸看著她,「皇后想說什麼?」

  「陛下不必試探。」

  她說著將齊裕手中的酒接過放在自己面前的桌案上,「臣妾不是顧非清,亦不是顧非煙,既然陛下見過她們二人,又何必將我們混為一談?」

  「這一個月來,臣妾不知道陛下與她們都發生了什麼,但臣妾卻有一句話要提醒陛下。」

  「什麼話?」

  顧非魚用著那一雙極為沉靜的眸子看著齊裕,半晌方才開口道:「陛下,臣妾並不是什麼好人。」她說起這話的時候很輕,也很認真,那一雙盯著他的眸子裡藏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沉。

  「若是這一個月來臣妾做了什麼事情讓陛下誤會了,陛下還是不要當真為好。」

  「不要當真?」齊裕自嘲的一笑,面上也收起了面上的笑意,歪著頭看著她,「那皇后就不打算跟朕解釋一下這究竟是為什麼嗎?」

  晚風將周遭的綃金紗帳吹起,帶著陣陣花香撲鼻而來,顧非魚為齊裕又倒了一杯酒,方才再次出聲,「十年前家中巨變,臣妾的母親死了,弟弟丟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臣妾就會時不時的失去一段記憶。而丟失的這些記憶里,臣妾就會被不同的人替代,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陛下既然已經見到了顧非清也見到了小煙,那就一定知道臣妾口中所說的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昏黃的燈光里,齊裕整個人倚靠在古琴旁的桌案上,未語。

  顧非魚看著他,一笑,「這些秘密本來臣妾是打算一輩子藏在心裡,可沒有想到,陛下娶了臣妾。」

  顧非魚看著齊裕的同時,齊裕也在看著她。坐在對面的女人看上去是在笑,可這笑怎麼看都是像是裹了一層玻璃渣子在嘴裡。她咽下了其中不為人知的困苦,就挑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說給他聽。

  真是小沒良心的。

  「陛下,他們說的不錯,我就是一個怪物,腦子有病。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沉睡的人,陛下還是不要在臣妾身上花太多心思了。」她站起身來,垂下眸子看了齊裕一眼別開眼去,「臣妾有些乏了,就先回了。」

  「剛剛不是還說想吃魚來著?」

  身後突然傳來齊裕含笑慵懶的嗓音,顧非魚轉回頭看著他一時間有些沒明白他腦子裡怎麼想的。

  她是個怪物,在聽到真相之後不是應該對她避之不及嗎?為什麼不生氣,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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