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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著轎夫說了聲:「去別院。」然後將目光牢牢放在雲朵的臉上,似看不夠,看不透。

  雲朵感覺到他的目光,側頭看了他一眼,又慌忙掉開視線。即便與他肌膚相親了一個晚上,卻仍是陌生。多看一眼便覺得不自然,目光相交也有些尷尬,這樣的一份情愫,箇中滋味真是難以言表。

  他卻坦然的握著她的手指,時不時指點轎外的事物,舉止間的雍容與清貴令人側目。雲朵隨著他的思路一路遊走,漸漸轎子到了郊外,停在了一處別院。

  「這是蝶園。」林放秋指著院落,走了進去。

  雲朵跟在他的身後,園子裡花木繁盛,無數白蝶翩然起舞,竟沒有一隻異色的,雲朵有些驚嘆,這樣的景象她真是沒有見過,讓人稱奇。

  林放秋走過花園,在雅廳里推開窗戶,回首笑道:「在這裡看才舒適。」

  的確,窗前一覽無餘院中風景,又有搖椅可以歇息。雲朵坐在窗前,看得有些痴了。

  「你喜歡這裡麼?」他俯在她的耳邊問道。

  「喜歡,我小時候,家裡也有好多花,籬笆上圍滿了薔薇,一到春天,一夜間似乎都開了,熱鬧無比,卻又一夜間似乎都謝了。」那薔薇不甘寂寞的齊放,又不約而同地凋零,正象是一場盛極而衰的變遷。

  他聽出她提起往事時語氣里的哀傷,問道:「你家在那裡?還有家人嗎?」

  「我家就在郊外十里的施莊。家人卻找不到了。」

  「為何?」

  「我小時父親突然病故,弟弟又抱病,家徒四壁。母親無奈將我賣到慶樂坊,後來我到了孟家,再去找母親,卻人去樓空,沒有蹤影。」

  林放秋攬住她的肩頭,半晌無語。

  雲朵抬頭,正碰上他的目光,他一向清冷的面容柔和得象是春日的湖泊。眼波也有無限的憐惜。雲朵有些怔怔,他這樣,是真的有些喜歡自己麼?她突然有些愧疚起來,她雖然給了他最寶貴的東西,心卻沒有給他。這樣對他,算不算公平?

  可是她已不能細想,她只有一路走下去。

  兩人默默看著庭院裡的白蝶上下翩飛,來去悠然。

  「你若願意,就住在這裡。」他突然在她耳邊說道。

  雲朵一驚,回頭看他。

  「你不願意麼?」

  「我願意,可是,我答應了陶公子,要為他舞上一年。」

  「你這麼重諾?」

  「你不想我守諾?」

  他有些矛盾。雖然他不願意她為別人歡笑,卻又不願意她是個不重諾言之人。也許,他應該找一找陶井源,讓她待在桃花源卻再也不必為別人跳舞。這個主意應是兩全。一年之後,再接她來這裡。這念頭一起,林放秋自己驚了一跳,他居然想到了一年之後,他一向是不喜歡有牽拌的,為何想到了以後?

  捨近求遠

  雲朵見他久不做聲,便回頭看去。他眼神凝在白蝶上,嘴角有似笑非笑的一縷溫柔。

  雲朵第一次離他這麼近的仔細看他,他眉色濃黑本顯剛毅,卻被一雙清冽的眸子淡了那份剛毅。

  「偷看有趣麼?」他眼光並沒有下移,卻突然說了一句。

  雲朵臉色一紅,忙錯開目光。他垂下視線,輕輕捏著雲朵的下頜,雲朵不得不將目光又移到他的臉上,羞赧難耐。他牢牢看著她的雙眸,笑道:「身子都看過了,臉還用得著偷偷摸摸的看麼?」

  雲朵已是羞得似要燒著,急道:「誰看過你了。」他笑得更深:「的確,昨夜未點燈,今夜需得點燈好好看看。」要說這樣的話,她自然不是他的對手,除了春睡海棠般的胭脂容顏,她沒有一絲還手之力。只能任由臉上的熱浪傳到全身。他卻看得意趣盎然,不依不饒的繼續說道:「不過也不急於今夜,我們來日方長,日後,想什麼時候看也方便的很。」

  雲朵羞到極至卻又拿他無可奈何,只得推開他的手指,掉了頭去看窗外。林放秋看著她暈紅的耳垂,心裡一盪。他俯上去取下那紅色的小珊瑚珠子,將耳垂含在了口中,輕輕咬了咬,又吮吸了一口。雲朵身子一麻,沒了半絲力氣。她努力想推開些他,卻象去推一塊山石。林放秋在她耳畔吹氣:「乖,別動。」他的手也不老實起來,放在不該放的地方。她初經人事,自然不是他的對手,早已招架不住,他卻沒有收手的意思,大有愈演愈烈之勢。她有些急了,黃昏也算是青天白日,怎可如此?慌急之中,她說了一句:「我去做飯吧。天色也不早了。」他在她的頸間笑了:「吃飽了才有力氣是麼?」她又羞又惱,用力推開他的轄制,起了身。她側身站在那裡,臉色緋紅,呼吸尚且不順,胸前的起伏顯得更是誘人。林放秋咽了咽喉頭的熱潮,自嘲著嘆了口氣,自己竟也有了急色的一天。

  他平息了片刻,說道:「雖然這裡有人做飯,不過,我倒是很想再嘗嘗你的手藝。」他說著,牽了雲朵的手,走出房門。

  後廚的幾個下人一見兩人進來都嚇了一跳。林放秋吩咐了一聲,然後俯在雲朵耳邊:「你上次做了個慕魚,不過,好象我並不是魚,我是吃魚的貓。」說完,恍若無事,負手而去。

  雲朵又羞又惱,卻也不得不承認,那一份臨淵慕魚的心思,到底誰是魚,還倒真是不好說了。

  晚飯做了四個小菜,配了清粥,偏巧對了林放秋的脾氣,他一向喜歡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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