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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信奉它,但它確實曾經庇佑過我。

  如今,它被燒毀了,當我站在路邊抽著煙望向它時,總覺得有什麼不祥的事情即將發生。

  我一直站在那裡看著那火被撲滅,之後點菸走人,我開始想,會不會是哪個邪徒像我這樣點了煙走進了它,然後放火燒了它?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一根燃燒著的菸頭說不定也真的可以燒掉一整座教堂。

  這麼想著,當我回頭時發現有個人在跟著我。

  人模狗樣的衣冠禽獸,嬉皮笑臉地向我走來。

  這男人我剛剛見過,買了杯七十多塊錢的酒給我就想占我的便宜。

  男人的名聲都是被這種垃圾敗壞的。

  我抽著煙站在原地看他,雨後空氣很好,連煙味都變得更蠱惑人心。

  他見我站住,大概覺得我在暗示他,笑得更猖狂得意,走過來直接摟我的腰。

  他在我耳邊說:「這就是所謂的欲拒還迎?」

  「欲拒還迎你爹。」我叼住煙,直接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掰,在他沒回過神的時候,膝蓋已經猛地頂上了他的襠部。

  能占我便宜的人還沒出現。

  他疼得直接倒在地上,蜷縮著,罵都罵不出來。

  地上濕漉漉的,他的衣服很快就髒了。

  我笑著抽菸看他,他震驚地望向我。

  不知道他的震驚來自於什麼——我出其不意的痛揍還是男人一樣的聲線。

  路過的人對一切都不知情,只知道這是個身手矯健的女人反擊了揩油的混蛋。

  不過話說回來,差不多也真的是這樣。

  在他掙扎著起身之前我已經轉身走了,多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他。

  星期日的夜晚已經足夠讓人煩躁,我可不想再因為這麼一個男人敗壞本就不好的心情。

  快到家的時候,手機收到一條消息,我的一個下屬在這個時候來匯報工作,即便只是簡短的一句「陽哥,上周讓我修改的方案已經重新發到你郵箱了」,也足夠讓我皺眉。

  這些人到底懂不懂休息時間不要談工作的道理?這是基本的道德和禮貌,真的很想拉黑這些人。

  我沒理會他,站在樓下把煙抽完,但進家門前還是給這個叫黎慕的小子回了一句:知道了。

  今天的酒喝得不夠盡興,我索性自己開了一瓶,靠在沙發上享受這僅剩的幾小時休息日。

  酒喝完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起身準備去洗澡,這時候才發現那個黎慕一個多小時前竟然還發了一句「明天見」。

  我沒理他,不想跟他廢話那麼多。

  進浴室之前我在鏡子前站了很久,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從平靜到焦慮再到恐懼。

  這麼多年了,還是改變不了。

  我抬手扯掉假髮,隨手丟在地上,一邊往浴室走一邊脫掉身上的旗袍摘掉那些緊緊黏在我身上的一切虛假的東西。

  洗澡的時候我突然想:其實根本不知道究竟什麼才是假的。

  驕傲地走在路上的穿旗袍的女人?

  被丟在浴室外的假髮和矽膠假胸?

  還是說此時此刻這個□□的我?

  我閉著眼,想著自己惺惺作態的模樣覺得扭曲又噁心,但又無法否認在那種時候我覺得格外痛快。

  星期日夜晚十一點三十分,我洗掉了周末才會出現的那個自己,吹乾頭髮躺進被子裡,閉眼的時候我努力讓自己放鬆,努力清空亂糟糟的大腦。

  該睡覺了,等到再睜眼就是惱人的星期一,我會穿上襯衫西褲,掛上貼有我照片的工作牌像所有尋常人一樣去生活和工作。

  昏昏欲睡間,猛地想起郵箱裡還躺著沒下載的方案,忍不住在睡前又罵了一遍周末還要跟我聊工作的人。

  好在,夢裡沒有那些糟心的事,也不用因為自己身上發生著的事糾結掙扎。

  夢裡只有燃燒著的教堂,像是預示著有什麼不可阻擋的危險正要發生。

  ☆、02

  02 黎慕

  我很少失眠,更少夢,但這個晚上輾轉難眠,艱難入睡之後,又做起夢來。

  星期一早上七點,我被鬧鐘叫醒,睜眼時滿腦子還是夢裡的景象。

  夢裡,靳盛陽穿著旗袍站在起火的教堂前抽著煙,我只能看見他的背影,但又仿佛看得到他的臉。

  那夢真實又詭異,讓我醒來之後好久都沒能真正清醒過來。

  習慣性地摸手機,昨晚給靳盛陽發的消息他再沒回復。

  我跟他說——明天見。

  發這條消息的時候,我還沒意識到自己笑得有多不善良,像是故意要捉弄他,想讓他知道:你的秘密被我發現了。

  沒有新消息,把手機重新丟回床上,抱著被子滾了一圈。

  抬手扯開窗簾,天光大亮,甚至有些刺眼。

  果然,下過雨之後,第二天晴空萬里,世界被洗得乾乾淨淨。

  我在潑進來的陽光中伸了個懶腰,閉眼打哈欠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想:靳盛陽究竟為什麼那樣?

  是一時興起?還是打賭輸了?

  再睜眼看向窗外,想起他遊刃有餘的樣子,總讓我覺得那才是真正的他。

  原本我就對他感興趣,但始終壓抑著,到現在,那種好奇已經幾乎抑制不住了。

  該發生點什麼了。

  我承認自己的卑劣,在這個陽光燦爛的日子,我竟然想著如何摧毀他的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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