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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景看了幾眼所處環境,然後走到她身邊,挽住她的胳膊,「放吧。」

  樂妤無奈,只好借著他的力,慢慢蹲下來,把花燈輕輕放入河中,她以為這就結束了,誰知宋景的聲音又響起來:「不許個願嗎?」

  還要許願?

  那是不是要雙手合十?可她現在這樣做不到啊……

  而且她現在也沒有什麼願望,自己一個人,怎麼過都是好的。

  「不許也無妨。」樂妤說著就要站起來,可是腳底冷不防滑了一下,就要往河裡倒去。

  宋景眼疾手快,挽著她胳膊的手用了力,急急把人拉到懷裡,離了岸邊。

  兩人距離極近,樂妤靠在他胸膛上,還能聽見他心「撲通撲通」跳的聲音,同時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比平常快上了那麼兩分。

  他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是她慣用的冷香,忍不住多嗅了幾下。

  她微微掙開了些,還想離開,可宋景卻不允了,伸了手攔著。

  他抬起樂妤紅撲撲的小臉,終於控制不住,傾身,在她誘人的唇上落下一吻。

  似鴻毛掠過,又輕又癢,還帶著些許柔軟的觸感。

  萬籟俱寂,只剩下河水簌簌流動的聲音,划過她心底。

  樂妤腦子突然就不運轉了,忘了思考,也不知道要思考什麼。

  宋景看著眼前人一臉驚愕的表情,不由好笑,自己也是一時衝動,大概是嚇到她了, 「樂妤,我們現在是夫妻。」

  樂妤懵懵地想,夫妻?

  對噢,他們是夫妻。

  這麼長時間以來的相敬如賓,讓她都忘了,他們原本是關係親密的夫妻。

  不知過了多久,宋景才把人放開,「回吧。」

  臨別前又囑咐:「你的手,回去後再上點藥,找雲飛拿。」

  樂妤也不回他,轉身就走,快得小七都跟不上。

  --

  直到躺下,樂妤都覺得有一些不真實,手摸著嘴唇,剛剛,宋景親她了?

  為什麼啊?

  為什麼啊?

  為什麼啊?

  然後往門口看了一眼,這麼晚了,他應該不會回來了吧?樂妤仍是緊張,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宋景不是吧,喜,喜歡自己?

  可樂妤想著,自己有什麼好的,除了這個虛銜,只剩下一具皮囊。他那樣的人,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怎麼偏偏是自己?

  腦海里再次回放一個時辰前的場景,不不不,應該是上元節、河岸邊氛圍所致,如果她是男的,說不定也會那樣。

  樂妤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對他心存幻想,在這場利益關係中,若是再丟了自己,那真是血本無還,再想脫身就難了。

  她在東越的時候遇見過一對夫妻,一妻一夫,恩愛十餘載。可最後還是敗給了時間,那男的早在外面有了外室,為了那外室不惜把髮妻休了,兩人至此老死不相往來。

  這些成長經歷讓樂妤從來沒盼望過夫妻能相濡以沫的過一輩子,只希望時刻保持清醒,不讓自己受到傷害。

  這樣想著,原先那些剛冒了頭的欣喜悄然被壓了下去,只剩沉靜一片。

  另一邊,宋景也同樣驚訝,驚訝自己的一時衝動。

  他求娶樂妤的目的不單純,現在也依舊不單純,未來還有許多事情要用得上她。

  一開始見著她是在宮裡的曲荷苑,那時候已是有目的的接近,雖然也驚艷於她的容貌,但他仍是只把她當作尋常小姐來看待。

  可是今日,卻覺得她分外好看,什麼姜婉兒,什麼天香樓花魁,都比不上她一分。

  宋景問立在一旁的沈惴:「沈惴,你說,人是會變的嗎,容貌也會變?」

  沈惴不知道自家公子在想什麼,只看著他一會笑一會憂的,「公子,人當然會變,都說面由心生,容貌時時刻刻都不同。就說您吧,自從成婚以來,不知變了多少,以前底下人匯報事情都要經我口,現在都不用了,我省了不少事呢。」

  宋景本想問他樂妤是不是變好看了,沒想到沈惴卻答了這樣一段話,他,變了?

  「還有呢?」

  「還有嘛,以前您有時間不是待在宮裡就是到處走,現在下了值就直奔相府,我瞧著相爺也高興了不少。對了,現在除非有事情,要不然您都不去天香樓了,這不是變了是什麼?」

  宋景細細回想,好像還真是。

  沈惴仍在說:「我看呀,這都是公主的功勞,公主細緻體貼、溫和謙遜,帶得公子做事也比以往要柔和許多,公子這樣挺好的,手下人也開心不少。」

  宋景越聽,臉色越黑,難道他們以前一直不開心?

  沈惴見了,急忙說:「哎呀公子,吳副將約我巡城來著,我給忘了,屬下就先撤了哈。」

  沈惴走後官署里一下靜了下來,宋景思考著他的話,自己的這些變化,當真是樂妤的影響?

  他先前一直以為她只是個柔弱姑娘,無親無故,處境艱難,急尋一根救命稻草,所以他樂意當這根救命稻草,以後任憑拿捏。

  事實上她也事事聽話,從來不會反駁他的意見看法,也會適當求助於他,但是他卻感受不到她需要他的迫切感,好像沒了他,她自己也能做好。

  她不柔弱,反而內心極其堅強,無論什麼場合都從不露怯。心思也縝密,能很快領悟他話中的含義,並且能將事情串聯起來,即便跟了他這麼久的沈惴也很難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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