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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國公府立刻極力否認,再四表明一定要嚴查真兇,抓捕刺客云云。

  而這時又有言官出來參奏,昭國公府子弟立身不正,言行不謹,與滎陽長公主次子魏喆一同在外非禮民女云云。

  若在平時這只是小事,但此刻拿出來說,又提到什麼風月場所、江湖人物,話里話外除了私德就又多了些暗示——會不會是尹家子弟借著在外尋歡掩蓋,暗中接洽江湖殺手,來刺殺奉旨到獵場巡查預備安逸侯甚至靖川王?

  扯到這些,昭國公在朝堂上一時更難辯駁,因為對方所指的並不是他本人言行,卻是他的子侄並六弟尹毓。

  昭國公雖也可為家人作保、保證他們不會如此違法亂紀喪心病狂云云,但畢竟辯論之間,為人作保終究底氣要弱些,很快就又有流言說,尹家已經心虛,說不定就是尹六暗中操作。

  對此,尹家人亦有動作,很快就有昭國公的門生出來質疑安逸侯傷勢輕重,是否為苦肉計,同時也舉出些他在淮陽時有些逾制之事拿來參奏。

  總之朝堂上你來我往吵成一團,從安逸侯受傷、昭國公被懷疑開始,事情在幾日後便越牽扯越多,連兩邊家族各自的世交姻親,恩師門生等等也都挾裹其中。

  吵吵鬧鬧到了七月中旬,雖然安逸侯傷勢穩定了,但先前數月中孟尹兩家的積怨至此已經全然展開,相互攻訐參奏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原本應該在七月十九啟程離京,再返蜀州的蕭熠也因此被皇帝直接留了下來:「秋獮大典,既為彰顯天家文功武德,也為君臣同樂之慶,安逸侯仍舊有傷,昭國公亦有諸多文案,秋獮之事,還是靖川王協理罷。」

  顯然皇帝也十分明白,除非證明安逸侯當真是尹家人刺殺,或是此事全為孟家自演,否則孟尹兩派並沒有什麼誰對誰錯,只是借題發揮的互斗,那最好還是順勢借著秋獮田獵這種連日慶典和稀泥,讓兩派都緩和些。

  帝王心術,最想要的就是斗而不破。

  留蕭熠在京,為的是調停製衡,絕不只是一場獵典而已。

  當然,皇帝對此也有籠絡嘉賞的大手筆在前:「靖川王既已定親柔善縣主,賜賀氏郡君銜,七寶如意一對,宮釵珠飾四盒,宮緞百匹添妝,同郡主儀仗出閣。著禮部並欽天監依宗室禮選定婚期。」

  賀雲櫻接到這道旨意的時候,心裡竟是一片混亂,待領旨謝恩全按部就班完成,送走了宣旨使節,還是站在那裡出神。

  身邊的幾個蘭並安叔等人已經歡喜到不知說什麼好,雖然先前定下婚事的時候,安叔和劍蘭都有些隱約憂心,覺得自家小姐到底娘家無力,靖川王府這樣高的門第,靖川王又是那樣厲害的人,萬一將來受欺負,無人撐腰。

  但此刻得了宮中的嘉賞與體面,安叔和幾個蘭都歡喜非常,心道這下小姐是在天子眼前都有了名號的准靖川王妃,將來萬一有事,說不定能告御狀云云。

  只是這話終究不能說,因為蕭熠是親自陪著宣旨中官過來的,安叔和幾個蘭總不能當著未來姑爺的面說不信任人家。

  「怎麼,開心到說不出話了?」蕭熠看出賀雲櫻心裡憂慮,但還在院子裡,便語氣輕鬆地笑了一聲,隨即過去牽了她的手,直接往堂屋過去。

  如今名分定下,他在賀雲櫻榮業大街的宅子裡也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兩人進了房間,關上門,賀雲櫻才終於望向蕭熠:「伯曜,你說,前世想殺你的人裡頭,包不包括皇帝?這樣的恩賞,有沒有捧殺的意思?」

  「別擔心太過,凡事都有你夫君在呢。」蕭熠笑笑,先將賀雲櫻摟在懷裡,撫了撫她的背。

  一步步走到現在,他們似乎回到了前世的那個時候,她滿心愛著他,想著他,凡事都將他們看做一體的。

  但又跟前世是不一樣的,蕭熠終於將欠懷中人的名分、愛惜、尊重、體面,一點點地補償了回來。

  這才是他最欣慰,最歡喜之處。

  「我怎麼能不擔心,你又不是神仙。前世德化十五年,我記得也有一場夏苗行獵,你不就傷到了手臂麼。」賀雲櫻也回手摟住他,只是心裡的憂慮,到底盤旋不散。

  「今上不是特別有魄力的性子,前世我最終被圈禁鴆殺,到底也是先前報復中宮並太子及同僚太過,朝野皆容我不得。如今孟尹兩家鬧成這樣,他還指望我來調和。」蕭熠沉聲道,「我知道你害怕舊事重演,但只管放心,不會的。」

  賀雲櫻聽了,心中略略安定一點,可順著他話里提到的前世想下去,又覺滿心疼痛:「你那時不要那麼激烈就好了……」

  蕭熠苦笑一聲,雙手合攏,越發將賀雲櫻抱緊:「那時你在華亭聽到了我的混帳話,含恨離世,我眼睜睜看著你的身體在我懷裡變涼,當時已經不想活了。我如何能不激烈、不報復。後來圈禁受刑,身上不拘如何疼痛,我想著你離世的那一刻,也覺得都不算什麼……」

  這事情並不是賀雲櫻頭一次聽說,她彼時也震驚也落淚也埋怨,然而此刻再提,賀雲櫻的心疼卻又不同,略一想像,便如錐心刺骨。

  「伯曜,這輩子你必須平平安安的,聽到沒有?」她抬頭望向他,眼眶熱熱的,「你負了我一回,不許再有第二回 。」

  蕭熠點點頭:「不會有的。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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