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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遊船,暈船的人最易著涼,而溫盈便是倒霉暈船的那個。

  沈寒霽聽聞溫盈受了風寒,便去了主屋。

  溫盈倒是不吐了,但卻是頭沉沉的,身子也發冷。

  她要是知道會難受成這個樣子,定然不會上那賊船,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隱約感覺到了有人進了屋子,但她以為是蓉兒,也就沒有理會,閉著眼睛休息。

  水聲傳來,約莫是蓉兒在洗帕子,欲給她擦臉。

  手捂住昏沉的額頭,難受得啜泣。

  這時床邊一陷,陰影籠罩了下來,還有一股淡淡的冷香。

  不是蓉兒。

  溫盈睜開了雙眸,眼尾掛著淚珠的看向坐到了床邊的人。

  沈寒霽垂眸,拿著洗過的帕子擦去她臉頰上的淚痕,動作溫柔:「下回別這麼逞強了,明明就坐不得船,還硬是遊了小半個時辰。」

  溫盈兩年來都沒有病過,今日不過坐了一會船就又是暈船又是受涼,聽到他的話,通紅的杏眸滿是怨念。

  許是病糊塗了,腦子不甚清醒,她虛弱卻不忘拿著腔調說道:「夫君自然不想我上船的,如此就能與清寧郡主聊得暢快了。」

  擦臉的動作一頓,那向來溫潤的臉色頓時略一沉。

  聲音多了幾分冷漠:「阿盈,你以往不是這般無理取鬧的人。」

  溫盈看到他說變就變的臉色,心中倒也沒有多傷心,大概是哀莫大於心死。

  她繼而追問:「夫君可是嫌我了?」

  冷淡淡去,動作輕柔地擦了她眼尾的淚珠,淡淡道:「並非嫌你,而今日非你所想的那般。我本只約了裕小王爺,向他求了宮中祛疤的膏藥給你用,遇上清寧郡主實屬湊巧。」

  到底是相約,還是湊巧,溫盈忽然覺得自己其實並沒有多在乎。

  推開了他的帕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因緩了一會,倒是鎮靜了下來,但難掩疲弱的道:「那倒是我小心眼了,可今日在船上,那郡主一句一語,句句都往我心口上扎,夫君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等她有了孩子,沈寒霽可以納妾,她便只帶著孩子做好她的正頭娘子,等著他平步青雲便可,喜不喜歡,冷不冷落的,等成了宰相夫人後,倒無所謂了。

  可清寧郡主始終是個問題,她衝著沈寒霽來的目的性那麼明顯。她那樣尊貴的身份,只能為正妻,絕不可能為妾。若清寧郡主成了正妻,她便會淪為下堂妻,難有翻身之日。

  沈寒霽起了身,走到了梳洗架旁。背對著溫盈,長眸微闔,臉色深沉如水。

  漫條斯理地洗著帕子。

  「清寧郡主此人,便是如此。」他繼而淡聲道:「往後,莫要與她有過多交集,若無可避免,便時時防備。」

  本覺得他和清寧郡主有些不明不白的溫盈,聽到這話,露出了錯愕之色。

  「此話……怎麼說?」

  掛了帕子,臉色淡淡的轉回了身,意味不明的看向在床上坐著的她,淡漠道:「清寧郡主,心術不正。」

  吶吶地問:「怎麼心術不正了?」

  溫盈的追問,他卻是搖了搖頭:「你知道這些便可,旁的不用多問。」

  這話怪怪的。

  他是怎麼看出來清寧郡主心思不正的?

  既然早已經知道她心術不正,只是為什麼在夢中他卻從未提起過這事?

  但凡他能解釋一二,夢裡邊的自己也不會那麼早死。

  約莫是看到過自己病重臥榻時的絕望,他這遲來的解釋在溫盈看來卻是輕賤了。

  「好,這事我不問了,但今日夫君可否留在房中過夜?」她問。

  沈寒霽微微挑起長眉。

  溫盈解釋:「我如今病了,明日府中的人都該知道了。若夫君沒有留宿,只怕旁人又多加議論了,還望夫君給些體面。」

  第16章 宿在主屋

  溫盈就是要破了沈寒霽那半月宿一宿的破規矩。

  只要這個規矩破了,往後還有什麼不可破的?

  「你身子不舒服,我……」

  話未說完,溫盈便扯起了他的袖子,剪水秋眸,臉色還有幾分蒼白,看著有幾分楚楚可憐。

  「我都病了,夫君也不能留下來陪我一晚?」

  這是溫盈第一次要沈寒霽留下來。許是今晚因痛苦難受哭過一會,聲音倒是多了幾分軟糯。

  似撒嬌。

  沈寒霽眉梢微微一挑,越發覺得眼前的妻子陌生,也越來越不似他所了解的那個妻子了。

  不僅是這印象中的,還是與夢中的妻子,都有些微的出入。

  雖有些許的陌生,但這要求也不算過分。

  沉默了片刻,點頭:「那今晚我便在屋中留宿,我去沐浴後就回來。」

  許是冷,溫盈把被子拉上來了些,裹著被子露出了幾分羞怯,低聲道:「我等著夫君。」

  沈寒霽起了身,出了屋子。

  等人出了屋子,溫盈便收起了那裝出來的羞怯,目光也清明了許多。

  ——

  溫盈泡了澡後,雖然頭依舊沉沉的,但身子總歸舒爽了許多。

  回到房中,坐到梳妝檯前,正欲拿起梳子梳發之時,卻見桌面上多了個錦盒。

  錦盒精緻,上方繡有如意二字。

  今日她去了,卻沒有進去那個的鋪子,便叫如意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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