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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直自己解了鎖,他從來都沒這般內疚過。他沒想到被崔洛揭開真面目會令他這般難受。
這一日,崔洛將自己關在書房,任誰也不見,這種狀況維持了三天,只有禮鎬可以送吃食進去。
三日後,內閣收到一封實名彈劾信,落款是崔洛,而她彈劾的人是當今處理朝政的太子——朱明禮。
太子迫害原太子一黨,勾結草寇陷害關寧總兵,令有大量其貪贓枉法的證據皆一一被呈上。
崔洛不想活了!
這是所有人得出的結論。
然,另一封滴蠟書信送到鳳藻宮後,顧嫻和朱明禮同時白了臉。
「這個崔洛!她究竟想幹什麼!」顧嫻惱怒,「我早就說過,她不該留在這個世上!」
作者有話要說: 下面插播一則廣告: 《九重錦》已長膘,可宰殺。
第147章 爭鋒相對
顧嫻將信箋撕的粉碎, 「本宮絕不能讓天下人知道本宮曾嫁過那個人!明禮,你還等什麼?崔洛此人不能留下!」
自朱明禮年幼起, 顧嫻就不在他身邊了, 他對自己的母妃幾乎是言聽計從。換言之,這一次崔洛的行徑也的確威脅到了他本身的利益。
他一直以為自己會跟別人不一樣, 即便走上了那個位子, 身後的屍/首也不會多到慘不忍睹。
他甚至覺得自己一直是站在一個好人的角度去看待眾生。
一個真正的奪嫡者不會如他一般仁慈。
可崔洛怎麼就不懂?
她不仁就別怪他不義了!
「母妃,眼下關鍵是先找出歐陽卿的下落, 待那時再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崔洛。」朱明禮安慰道。
他很害怕顧嫻驚慌失措的樣子,更怕她會再次離開。
誰動了他母妃, 誰就必須得死。
朱明禮本意不想致崔洛於死地, 在朱明禮眼中, 崔洛是個人才,也是個可用之人,更重要的是顧長青護著她。
殺了崔洛, 就等於和顧長青之間徹底鬧了嫌隙。
朱明禮還得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過他依舊寬慰顧嫻道:「母妃,您放心,兒子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您分毫, 別說是一個崔洛,就算是.......長青,也不例外!」
顧嫻身子軟弱無依的倚在了朱明禮肩頭,長吁的一口氣, 「明禮,母妃這些年時時刻刻都在想著你,咱們母子二人分開這麼多年,都是那些人造成的,唯有你站在萬人之上,母妃才不用再忌憚任何人,為成大事,你絕對不能心慈手軟!」
朱明禮的眸色晦暗不明,他輕撫著顧嫻消瘦的後背。幼時母妃那樣高大,是他的天。可如今母妃在他懷裡卻只有小小的一團,或許是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個特殊的地方,那裡面只存放著他們的母親。
對朱明禮而言,這天底下最重要的女子就是顧嫻了,「母妃,兒子明白的!」
*
七月流火,近日的暴雨卻是沒完沒了的下著。
一輛青蓬雙轅的馬車停在了戶部大門口,兩側立即有侍衛上前,十分恭敬的替朱明禮撐傘。
朱明禮步子沉重,他腳踏水窪,濺起的污水沾濕了明/黃/色的太子錦袍,那/明/黃/瞬間就成了深黃色。
戶部今日人人自危,尚書大人以重病之由請辭了,左侍郎更是揚言要與崔洛劃清干係。
朱明禮踏足戶部總衙門,一時間眾人皆退去,誰也不敢沾上這趟渾水。
崔洛親手煮了茶葉,自/太/祖開始,大明便沒有修衙的習慣,不止是掌管天下財政的戶部,其他衙門也很破舊,即便如此,大明國庫也從未充/盈過。崔洛煮的茶葉還是前年的陳茶,隨著熱氣折騰,還有一股子淡淡的霉味。
朱明禮的到來,讓本就陳舊壓抑的衙門又平添了一層威壓。
裴子信站在門口蹙了蹙眉,崔洛對他搖頭,示意他不要多管閒事。
朱明禮神色不善,連那層偽裝也卸下了。中堂之內只剩下朱明禮和崔洛二人,就連適才出現的隨從也自覺退了下去。
崔洛微微一笑,給朱明禮倒了杯茶,雖然她知道貴為太子的他根本不會喝。朱明禮親自來衙門,這算是給她最後的機會了。
「殿下,請坐。」崔洛道。
崔洛的行為已經是明擺著與朱明禮對抗了,可此刻朱明禮看著她,卻見她一副問心無愧之態。
朱明禮冷笑了一聲,那發霉的茶葉令他蹙了眉。
沒錯,他是做過見不得人的事,可像他這樣身份的人,又有幾人是兩袖清風的,亦或是光明磊落?
誰還不是披著一層外衣!
總之,他不信有人能比他做的更好!
朱明禮落座之後,開門見山,道:「崔洛,你想怎樣?」
崔洛並不是一點也不怕死,可以說,她比誰都怕死。
但每個人的死法不同,她選擇讓自己心安的那種。
「殿下是來談條件的?」崔洛反問。
朱明禮不置可否,他不殺崔洛的原因之一,是因為顧長青,而更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現在不能殺了崔洛。
歐陽卿一日下落不明,他都得提防著她。
其實,朱明禮也後悔了,早知道崔洛會是如今這般難纏,他應該早就下手,以絕後患。那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對她存有幻想,總覺得她跟別人不一樣,有種熟悉又懷念的感覺。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朱明禮不信這世上真有不愛權勢的人,他自詡清高,不迂腐,但照樣逃不了這個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