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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謹嚴這個時候自然什麼條件都答應:「好,我依你。你娘嫁給我之後,你還是你,我不會逼你喊一聲『父親』。」
崔洛點了點頭,有禮的向蕭謹嚴做了揖:「侯爺,此處畢竟是尼姑庵,您也不宜久留。婚事沒有定下來之前,你還是別來見我娘了。你我一道出去吧。」
蕭謹嚴:「.........」說實話,他剛對洛十娘捅破這層窗戶紙,此刻很是捨不得離開。總想再三確定一下她的態度。
但,崔洛一言,蕭謹嚴無奈一笑,帶著手下人也一併離開了桃花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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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信侯府雖人丁不旺,卻是常年徹夜的華燈高照。
蕭謹嚴回來的路上,只覺春風拂面,掌心還能隱約感受到美人手掌的柔/軟。一切如預料的一般進行,唯一遺憾的是他要提前去大同,等下次回來又得是小半年之後了。
也不知道洛十娘屆時會不會出爾反爾?
蕭謹嚴被患得患失折騰的有些浮躁。待他踏入院落,就見花廳紅燈下,蕭翼正獨自一人對弈。
入了夏,花廳四周燃了驅蚊草,因著添了香料的緣故,鼻端花香悠然。非常應景。
「父親回來了?」蕭翼手中白玉棋子輕輕落下,清脆悅耳,他抬起頭來問道。
蕭謹嚴猜測,這一次突然大同異動,恐怕還另有玄機。
他以為蕭翼還在對續弦的事耿耿於懷。
這讓蕭謹嚴如何說呢?他對已故的夫人沒有任何不滿意,或者打算徹底遺忘她的意思。但逝者已逝,他之前或許可以孤獨終老,但如今遇見了洛十娘,他不想再壓制自己的欲/望與渴/求。
敬重亡妻不假,可不代表他不能續弦,放眼京城權勢當中,誰人如他這些年清心寡欲?!
蕭謹嚴大步邁入花廳,在蕭翼面前落座,「恩,我會回來。」
父子二人對話十分堅硬。
蕭翼又問:「見到那婦人了?」
蕭謹嚴無意識之間,唇間溢出一抹毛頭小伙情竇初開時的嗤笑出來:「恩,見到了,並且與她們母子皆相談甚歡。」
母子?
蕭翼唇角一抽:「哦?是麼?那婦人的兒子也沒意見?」這就怪了,上一次是誰拼死拼活不讓洛十娘嫁入蕭家的。曾經,蕭翼看不懂崔洛的很多舉動,現在亦然。
蕭謹嚴端坐著,朗聲笑道:「宋之,你太小看你父親了。我既然想要娶妻,那便一定能娶到。你呢?素素已經在家中住了一陣子了,你總該給她一個說法。」
父子二人談論著彼此的婚事,卻是毫不違和。
蕭翼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姑母與表妹是客,住在家中理所當然。我為何要讓給她一個交代?住膩了大可回金陵!」
「你!」蕭謹嚴知道蕭翼很倔,他若不答應的事情,任何人勸說都無用,「你別忘了,長公主那邊你拖不了多久!」
蕭翼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顆收了起來,這些都是黑白玉打磨而成,乃龍/陽先生所贈,價值不可估量。
蕭翼心平氣和道:「太皇太后鳳體不虞,太醫院已經束手無措,長公主要想嫁人,恐怕還得等上幾年。」
長公主深得太皇太后寵愛,加之太皇太后曾垂簾聽政十二載,如今耳順之年,威望猶在。她是當今皇帝的祖母,真要是歸天了,必定舉朝戴孝,至少一年之內長公主不宜婚嫁。
而作為朝廷肱骨之臣的蕭謹嚴同樣不能辦喜事。
蕭謹嚴對上蕭翼幽深的眸子,怔住了,片刻方道:「你倒是打聽的清楚!」
驀的,蕭謹嚴從石凳上起來,連夜派人去了一趟杭州。
既然如此,他得在太皇太后殯天之前娶了洛十娘!
蕭翼也不阻擋蕭謹嚴,生死不是人能控制的,太皇太后何時西去,他還是記得很清楚。
父子之間的較量依舊處於伯仲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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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洛回到崔府,就被崔老太爺叫過去問話。
已入五更,老太爺雙眸布滿血絲,怕是不止一夜未睡的了吧。
「你娘暫時離了崔家,但崔家不會置之不管。崔洛,你記住了,你爹已經不在了。」崔老太爺啞聲道。
他這話是對崔洛而言,但崔洛總覺得他是在喃喃自語。
是要徹底放下那個兒子了麼?
崔洛不會去勸崔老太爺,她那個便宜爹枉為人夫,也枉為人子。走了也便走了。
崔家人已經習慣了他不在的這十幾載,也將繼續習慣下去。
不出一個月,崔范此次『詐屍』帶來的餘波似乎徹底平靜了下來。
七月流火,一場暴雨過後,紫禁城熱的像剛開鍋的蒸籠,熏天的熱浪層層上浮,灼燙了疾馳而來的馬蹄。
太皇太后享年九十有二,於坤壽宮亥時三刻殯天,壽終正寢。
帝王悲慟不已,下旨後宮食素三月,如同國訃。
朱靈兒身為長公主,婚事肯定至少要往後推遲一年,蕭翼一時解圍。
蕭謹航以五軍都督的身份,用了半是脅迫的方式,讓杭州洛家的人重新接納的洛十娘。
崔洛見到洛家來人時,頗為驚訝。就算蕭謹嚴已經連續幾世與洛十娘結成鴛鴦之配,但蕭謹嚴這個辦事速度依舊讓崔洛微微一怔。
這也太......迫不及待了!
如果說這算是對蕭謹嚴的考驗,那麼他通過了。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是否真的在意,其實並不難看出來。虛情假意的反而破綻重重。意志堅定的,多大的艱難困阻也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