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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還傳來一聲悶雷,這才四月,暴雨就開始頻繁了。

  時下,黃土路多見,離開主幹道不久就開始下起了傾盆大雨,道路泥濘不堪。崔洛算了算,按著這樣的速度,怕是還要足足一個時辰才能趕回府。

  她並不心急,靠在車壁上回想著這半年以來遇到的事情。

  五郎身披蓑衣,斗笠上成片的雨簾擋住了眼前的視線。雨聲蓋過了車軲轆壓過路面的聲音,眼看就要入大興地界,兩輪馬車本就不穩,拐入岔道的頃刻間,馬蹄似乎接連滑了幾下,轉眼往陡坡下翻了下去。

  速度極快,五郎被拋出了馬車車轅。

  崔洛只覺一個天翻地轉,幾經狂顛之後,被重重撞在了車壁上,這之後意識凋零,她耳邊隱有風雨交加的聲音,甚至於到了這時,她腦中還有上輩子的畫面.........直至一片安靜,再無意識。

  *

  長信侯蕭謹嚴今日在軍營視察,回來的路上突遇暴雨,行至中途,見前方橫道上歪斜著一輛馬車,遂派人上前查探:「去看看怎麼回事?裡面可還有人?」

  士兵領命,不一會就抱著一個少年出來:「侯爺,這人還有氣在,您看咱們是帶回去?還是..........?」肯定不會置之不理。

  蕭謹嚴的為人亦如其名,嚴謹肅重,但人心不惡。他透過兜鍪看了一眼士兵懷裡的少年,雨水浸濕了她的衣裳,整個人瘦弱嬌小。許是雨水浸打的緣故,臉色蒼白如紙。

  另一士兵在車廂里找出一份名帖,是崔洛入場考試時必備之物,上面寫明了她的籍貫家族,姓誰名何,家住何處。

  「侯爺,找到了,此人是大興錢莊人士,離此地還有些距離,沒有一個時辰趕不過去。」士卒道。

  蕭謹嚴抬頭看了一眼欲將黑透的天際,道:「先回府吧!派人去此子家中通知一聲,讓她家人明日接她回去。」

  「是!」士卒領命,騎馬往大興方向而去。

  蕭謹嚴覺得崔洛這張臉似乎在哪裡見過,但他一時想不起來,他這輩子見過的人太多,能記住的寥寥無幾。

  長信侯早已火燭高照,半個時辰後,蕭謹嚴帶了一個昏迷不醒的少年回來,這本不是什麼令人驚訝的大事,又不是帶了女子回府!

  蕭翼聽聞消息,揮了揮手讓屬下出去,但不知因何又叫住了他:「侯爺今日去了軍營?他是從哪裡救了那人回來?」

  屬下如實稟報:「是在大興邊境上遇見的,小的還聽說是個參加府試的士子,幸而還活著,算是咱們長信侯府積了德了。」

  這人話音剛落,蕭翼棄了手中銀狼毫筆,起身繞過書案,又問:「人現在在哪裡?」

  男子覺得世子爺的態度有些激動,他是蕭翼的心腹,從來不會違背他的意思,就連盯著長信侯這種掉腦袋的差事,也是謹遵蕭翼的命令,「回世子爺,就在侯府的客房,現在已經叫了李郎中過去了。」

  此人一語剛畢,蕭翼躍過他,長腿闊步往外走,隨意撐了一把油傘就往客房而去。

  崔洛啊崔洛!最好不要是你!

  我讓你今後再來府上,可不是讓你現在就過來!

  李氏與張素素雖然是客,卻住在蕭老太君隔壁的暖閣中,長信侯府的客房暫且沒有人住。故此,蕭翼很輕易就找到了亮了燈的那間。

  他步履很快,饒是如此,依舊衣襟飄然。

  屋內,崔洛還在昏迷中,侯府有專門的丫鬟過來伺候她,正準備給她脫衣。

  蕭翼進來時,郎中和丫鬟都嚇了一跳,忙低頭行禮。

  要知道,客房這種地方,高貴如世子爺絕對不會踏足的。

  「你們先出去!」蕭翼道,目光掠過床榻上的人時,濃眉愈發的蹙緊。

  真是她!

  這才一會功夫,她就成這樣了!

  當真是命數不佳麼?!

  郎中與丫鬟這便依言退了出去,不過是侯爺帶回來的一個突遇山洪的少年而已,沒有人會過多關注。即便是蕭謹嚴,也只是吩咐了人過來照應一下,待明日崔洛的家人來接她,也就與長信侯府沒有任何的關係了。他不過是隨手救了一條無關緊要的命而已。

  不過,世子爺這態度就奇怪了。

  當然了,郎中和丫鬟絕對不會多管主子的事,屋檐下垂落的雨簾濺起半丈之高。雨聲蓋過一切,除了嘩嘩之響,再也聽不見旁的聲音。

  內室的火燭燃的剛剛好,溫暖又明亮,照的榻上的人小臉溫和。

  蕭翼適才只是猜測,沒想到真的會是崔洛,他上了腳踏,盯著她看了幾眼:「你這條命也不知是多舛?還是命大?」

  這樣也能出事?

  還被救回了侯府!

  這要是被旁人給救了......蕭翼可能會將那人給殺了。

  崔洛身上的春裝已然濕透,她今日穿的是一件石藍色的右衽長袍。這個時節已經有些微熱了,她領口依舊扣的很高。以往蕭翼以為她是真的懼寒,後來才知她是在隱藏什麼。

  帶著薄箋的手滑過細嫩光潔的肌膚,蕭翼有些貪戀的摩挲著崔洛的臉,那裡還是溫熱軟和的。指尖從臉頰划過小巧的下巴,不經意就落在了細長的脖頸上。

  她這個時候很乖巧,從未有過的乖巧。在蕭翼的印象中,崔洛就是一隻刺蝟,看著小,實則最為傷人。

  其實,她長的很好看,卻是美而不自知,她大約不知道今後多少人會為了她而變的瘋狂。甚至於他自己.........他還曾以為是龍陽之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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