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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奎堂設在長安東門之內,是大明時期,翰林與內閣學士聚集的絕佳場所。

  尤其是三月三上巳節那日,必定文人聚集。

  少年們若是提前能與朝中泰斗級別的人物結識,對他們將來科考有百利而無一害。

  今日的顧長青格外好心,崔洛心裡嘀咕,面上卻謝道:「多謝表哥提點,我與長梅會盡力的。」

  謝過之後,顧長青的大掌還捏在崔洛肩頭,她很苦惱,若非真的需要解決一些生理問題,她現在定是扭頭就走了。

  顧長青無視崔洛的眼神控訴,側目往長道那頭看去,少頃,待縉王與秦玉皆不在小徑上時,顧長青才放開了崔洛的肩頭,好像生怕她『不懂事』衝出去了,壞了別人的好事。

  且不論秦玉與縉王到底是什麼關係,崔洛就算是撞見了二人相見,又能怎麼樣?秦玉是女兒身的事,已經滿朝皆知。男未婚女未嫁,不能相好麼?

  從早晨開始又飄雪了。

  崔洛沒有帶傘,顧長青亦然,二人就那樣並肩走在石板路上,崔洛心虛的止了步,尚未開口,已被顧長青拉著往前走:「不想著涼,就快去快回!」

  還是那副長者教訓孩子的態度。

  崔洛有點同情顧長梅,他這些年是怎麼長大的?

  二人到了地方,崔洛更心虛了:「表哥,你先。」她面不顯色,臉上完全是對顧長青的敬重。

  顧長青臉色沉靜,眼皮子抬也沒抬,已經將她推了進去。

  這果然是一間臨時所搭的木屋,裡面很乾淨,幾隻桐油木桶尚未被人用過。

  顧長青覺得外頭雪太大,這小子沒有必要在外面等,又見崔洛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受了寒定會耽擱學業。

  而且,內室也不止一個方便的位置。

  崔洛眼看著顧長青將長劍掛在銅鉤上,又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轉過身面對著木桶,背影依舊挺拔如松。

  木屋內還點了檀香,她心情難以言表,默了默,準備先離開片刻。

  顧長青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墨跡什麼!」沒有一個讓他省心的。

  崔洛:「..........」

  顧長青是個極為喜潔之人,但之前與承恩伯在外守邊時,什麼苦沒吃過?崔洛又是『男子』,二人一同『方便』也沒什麼不妥。

  顧長青沒聽到回應,待他結束後,崔洛早就不見了影子。

  顧長青濃眉又蹙,這些年,顧長梅雖不服從管教,但他好歹一眼就能看出顧長梅的心思。

  崔洛卻不一樣,他似乎並不能了解她。

  他本不將崔洛當作表親,可兩家的關係擺在那裡,總歸要比陌生人好些。

  顧長青心道:這小子又幹什麼去了?這等事,也值得他臊?

  他一踏出來,就看見崔洛仰著頭,雙眸無神的看著落下的白雪,樣子有些呆。

  「進去吧!我先走了。」難不成是因為他在的緣故,崔洛真不好意思?

  罷了,隨他去吧。

  顧長青大步而去,崔洛吐了口氣,呼出的白霧迷糊了她的視線,感覺心甚累。

  *

  雪越下越厚。

  身後是兩排清淺不一的腳印,大小同樣不一致。

  縉王終於耐不住,止了步,轉身看著滿頭皆落了雪的秦玉,她頭髮,長而濃密,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雪,將膚色也襯的月光白了,縉王胸口一抽:「你瘋了?」

  秦玉不怒反笑:「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末將聽不懂。」她還是多年前的稱呼。他是她的上峰,她是他的下屬。

  縉王是個冷心睥睨天下之人,心頭那一星半點的溫軟都統統給了一個人。

  他是個天生的行動派,言語不過是累贅。

  然,此刻只是站在那裡,獨自撐著傘,雙眸里是無意識間流露的柔情似水,半晌,他淡淡道:「回去吧,別再跟著我了。」

  秦玉又笑,明眸還是曾今的樣子,從未變過。

  縉王從來都沒見過像她這樣的人,就算天塌下來,她依舊能笑著面對,生活依舊。

  秦玉笑著反駁他,道:「我鬧了?王爺若不是想見我,又怎會獨自一人出來?別告訴我,你碰巧路過?正好,我也想你了。」

  她總是如此直接了當。

  縉王失語。

  這是他的好軍師啊,替他出謀劃策,打了多少勝仗,他還想過給她找一個京城大家閨秀為妻,讓她享受半生榮華。

  可到後來,這竟是一個笑話。

  二人僵持片刻,秦玉看著縉王淺笑不語。她呼出的白氣氤氳了那雙讓他入了迷障的眸子。

  良久,縉王伸手將傘撐了過來,秦玉卻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不必了,多好的雪啊,片刻便能白頭了。」

  白頭.......

  她還想著能一路白頭麼?

  縉王腮幫鼓動,轉身要走,秦玉依舊跟在他身後,不聲不響,只是亦步亦趨的,無比安靜的跟著。像極了當年在邊關的時候,西北風呼嘯,他和她走在芒草叢生的荒地,飲著酒,笑談風聲。只是現在......縉王再也不笑了。

  秦玉還是很高興今日能見到他,她以為他不會來的。

  哪怕只是這樣,也算是與他白頭一場了。

  *

  因為謄抄了《滕文公》數十遍的緣故,王宗耀也十分順利的擊敗了對手,崔洛與裴子信自然也是。

  晉江書院拔得頭籌之後,崔洛不由得又想起了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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