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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氏若非傳話,自是沒有資格去老太太屋裡。

  王氏的身份不清不楚,她當然沒法『不請自去』。

  不過,次日一大早,李嬤嬤就親自過來帶了話,她見王氏雖面容憔悴,倒也不顯得半分難看,如此這般蒼白面容卻是別有一番嬌弱之美,心道:難怪一向對肖老太太惟命是從的二爺這次竟為了她破例了。

  李嬤嬤跟著肖老太太多年,行事作風上也隨了肖老太太,她笑道:「恭喜夫人,賀喜夫人,二爺昨個兒跟老太太商榷過了,您是三少爺的母親,二爺體恤您,許了您平妻的身份,您與二爺早已辦過婚事,按著老太太的意思,既然都是一家人,這儀式上便可免了一回了。」

  良哥兒排行老三,大房還有兩個嫡出的公子。

  言下之意,即便王氏現在是平妻,也不過是肖府嘴上承認的,至於娶平妻的儀式就省去了。

  芳婆替自家小姐鳴不平,然她們這才初次來肖府,也沒個自己人支應著,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

  芳婆沉住了氣,好歹小姐也是個平妻,並非是妾。

  王氏剛洗漱過,白淨的臉上未施粉黛,因著一夜未睡,滿腦子都是肖程和周氏重溫夫妻情緣的場景,她或許已經傷透了心,但要說徹底放下也是不太可能的。

  李嬤嬤見狀,臉上掛著笑,仿佛沒有瞧出王氏正當遊魂在外。

  肖寧這時悄悄塞了一錠銀子在芳婆手裡,又對她擠了擠眼,芳婆當即明白了是什麼意思,忙上前一步,將銀子又給了李嬤嬤,陪笑道:「多謝嬤嬤相告,我家小姐……不對,應是我家夫人這就去給老太太請安。」

  李嬤嬤知道王家是商戶,雖然不是朱門廣戶,想來日子還算殷實,她臉上依舊掛著笑,不動聲色地將銀子揣入了袖中,又多說了一句,「王夫人身邊有三少爺,二爺不會虧待了她,這今後啊,日子還得繼續過著,那我就不打擾了,老太太身邊還需人伺候著呢。」

  李嬤嬤領著小丫鬟,笑盈盈的走了。

  這廂,芳婆不由得多看了肖寧幾眼,肖寧以往是在王氏嬌慣之下長大的,沒想到還有這等心性,她倒是險些就忘了這一茬。

  「夫人,您剛才也聽見了,如今啊,您可得為了姐兒和哥兒多考慮,萬不能再跟二爺置氣下去,這件事咱們實在沒處評理去。」芳婆將近五旬了,就連她也從未聽聞過類似的事。

  她此前也萬萬想不到自家姑爺早就娶妻了。

  真要是計較起來,肖程無錯,王氏無錯,周氏也無錯,還真是一時不知道找誰理論。

  肖家又給了王氏平妻的位子,王氏更沒有不知足的理由。

  但站在王氏的角度,恐怕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夫君早已娶妻,而非她的身份。

  肖寧的小手握住了母親的。

  她上輩子親眼看見母親死時的苦風淒雨,那時母親與肖程鬧的很僵,這事傳開了就是母親的錯,最後就落了一個貴妾的頭銜,就連良哥兒的教.養之權也被周氏奪了過去。沒幾年之後,周氏更以良哥兒威脅肖寧,讓她去朱明辰身邊伺候著。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被肖寧銘記於心,融入了她的血骨之中。

  在這個世道,王氏的遭遇的確無處說理,如今肖家所表現的『大度』和『仁愛』更讓王氏不能這般執拗下去。

  「母親,您一定要振作,我和良哥兒可以沒有爹爹,但不能沒有母親。」她是想告訴王氏,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母子幾人能守在一塊,這才是最重要的。

  王氏眼眶發紅,但已經哭不出來了,她半啞著嗓音道:「寧姐兒乖,母親明白的。」她豈能看不穿眼下的處境?她已是嫁過人的婦道人家,總不能再帶著孩子投奔娘家,就算她自己無所謂,兩個孩子日後如何自處?!

  現如今,她只能繼續在肖家熬著。

  這廂,王氏收拾了一番,領著肖寧和良哥兒去給肖老太太請安。

  大夫人吳氏以及其女肖玉珠,周氏和一對上雙女已經在老太太跟前說笑了。

  王氏一進門就看見周氏滿目溢春的跟肖老太太說了些什麼,因著王氏與周氏的關係微妙,她不免多留意了幾眼,這一看便無意間瞥到了周氏耳垂後的痕跡,那是一小塊微紅,不醒目,但很刺目。

  王氏知道肖程最喜歡親吻女子的耳垂,她在此之前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二女共侍一夫,她甚至可以清晰的幻想出肖程與周氏在一塊時的畫面。

  王氏見此景,立即移開了視線,她今日穿了一件白底水紅領子對襟印花褙子,未施妝容,雖已生過兩個孩子,但身段依舊纖細,倒是襯得胸脯如春閨少女,根本不像她這個歲數的人。

  吳氏和周氏昨個兒都見過王氏,但今日一見,又是另一番氣韻,宛若雨後的白色芍藥,半分孱弱,半分嬌。

  即便周氏與肖老太太內心極不喜她,但也沒法當面為難於她。

  王氏天生長著一張純善的臉。

  周氏臉上的笑意漸淡,對付這樣的柔弱女子,她只能更弱才行,身為正妻的她竟起身相迎:「妹妹來了,我跟母親正說起你呢。」

  什麼姐姐妹妹的,王氏心裡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她也沒有將周氏當作姐姐,退一步說她眼下也恨不起來周氏,畢竟這事周氏也是受害者。

  王氏先對肖老太太福了一福,又對周氏行了一禮,『姐姐』二字喊出來著實費力,但她還是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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