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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榻上飄出一句輕描淡寫的話。

  「無。」

  月蘭放心了,退回了外間。

  而崔錦在與月蘭說完話後,更加睡不著了。她索性從榻上爬了起來,開了窗子,對著外頭的月光坐到了天明。

  一夜無眠後的崔錦,第二天她的神色略微有些差。

  不過幸好有胭脂覆面,擋住了她發青的眼圈。

  她正準備坐上馬車去宮城上朝時,一輛熟悉的馬車在屋宅前停了下來。車簾掀起,探出了閔恭的半個身子,「一起?」

  崔錦並無異議。

  兩人坐在馬車裡頭。

  閔恭打量著她,問道:「今日怎麼用了胭脂?」

  崔錦失笑道:「女兒家用胭脂不是正常之事麼?」

  閔恭卻道:「可自你上朝以來,便一直是不施粉黛。怎麼今日不一樣了?」

  崔錦輕咳了聲,說道:「義兄果真心細,昨天一夜無眠,今日起來臉色頗差,便用了點胭脂遮擋。」

  「一夜無眠?為何無眠?」他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昨夜你去了謝五郎的畫舫?」

  崔錦輕咳了一聲。

  「是。」

  閔恭道:「不過是一點小伎倆便將你哄得飄飄然?夜裡都歇不下?謝五郎給你下了什麼蠱?讓你如此為他著迷?你的心到底又是什麼做的?」

  崔錦頭有點疼。

  她說道:「我……」

  閔恭冷笑了一聲。

  「你莫要再喊我義兄。你如今還願應著我,不過是你還需要我這座靠山罷了。」

  崔錦一聽,心中氣急了。

  她也惱了。

  「停車!」

  說罷,她掀開車簾,跳下了馬車。如今天還未亮,街道上並沒有多少人,只有幾輛匆匆經過的馬車,也是通往宮城的方向,估摸著是上早朝的大臣。

  崔錦心裡惱怒極了。

  她越想便越氣!閔恭這話是幾個意思?她與他之間從最開始便是交易的關係,而後在沙場之上方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可是那並非男女之情。

  她也曾明確地與他說過。

  他明明也應承了自己,不提男女之情的。現在卻惱怒成這般模樣,還說這麼混帳的話。從上戰場那一刻起,他們之間就是互惠互利,誰也沒有欠了誰,如今他竟一副她欠了他,她只能依靠於他的模樣,這讓她怎能不惱不怒?

  ☆、第一百零四章

  將近宮門,崔錦身後響起了閔恭的聲音。

  「阿錦。」

  崔錦佯作沒聽到,走了兩步。可是轉眼一想,在踏出第三步時,她又冷靜下來。她轉過身,看向閔恭。閔恭大步前來,討好地道:「我夜裡睡得不好,方才與你說話時還未睡醒,所以說了胡話。」

  崔錦不語。

  閔恭又道:「這些話我不會再說。」

  崔錦仍舊不語。

  閔恭的眼中微不可見地閃過一絲無奈,他說道:「是我錯了,你便原諒義兄一回。」

  崔錦這才說道:「好。」

  她應得乾脆利落,同時的,她又說道:「方才的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下不為例。」說著,她又恢復了笑靨,「既然我們已經和好,那便一起入宮吧。」

  閔恭看了看她,說:「好。」

  他在馬車裡思量了許久,最終還是覺得自己說錯話了。他與崔錦之間還沒到那樣的地步,雖曾同生共死,但在感情之上,她始終只把自己當兄長看待,而且……從某方面而言,他們倆是互相依靠,萬萬不可因為感情之事就產生裂縫。

  在沙場之上,多次因為崔錦的巫力,方脫離險境,獲得大勝。

  如今在官場之上,局勢暫且不明,眾位皇子對帝位虎視眈眈,他雖立有軍功,但若是新帝登基,一切都難說,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縱然有王爺之名,有兵權在手,這些眾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在某些時候會化身為殺人的利刃,一個不小心,刀鋒對的便是自己。

  所以,於情於理,他都不能與阿錦鬧翻。

  .

  今日的早朝並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唯一一件讓皇帝勃然大怒的是太子被人參了一本。原因是太子喝酒誤事,昨天夜裡乞巧佳節,誤將劉奉常之女當作秦樓楚館的姐兒,占了劉姑娘的便宜。

  畢竟是官家姑娘,尋常的被太子殿下占了便宜,肯定二話不說,一頂轎子送去東宮,興許還能當個側妃。然而,劉奉常之女性子極烈,被太子輕薄後,二話不說便投了浣花河,救上來時已經沒氣了。

  劉奉常只得一個女兒,本就是千寵萬寵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他怒得理智都沒了,一上朝便氣沖沖地參了太子一本。

  皇帝自然是憤怒的,撫慰了劉奉常後,當即罰了太子。

  因為此事,整個朝堂都是烏雲密布的。

  崔錦也沒想到好端端的一個乞巧節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唏噓不已的同時,還在心底感慨了下,太子果真遺傳了皇帝的性子,皆是極好女色。

  聽聞那劉奉常之女生得嬌媚不已,是個大美人兒。

  皇帝這會已經氣得沒心思早朝了,揮揮手,索性讓文武百官退朝。離開議事殿時,皇帝咳了幾聲,在崔錦看來,皇帝的身子似乎又虛弱了幾分。

  崔錦離開了議事殿。

  她獨自一人走著,心裡在思考著一事。她這些時日以來,聽了政事後,每天回了屋宅便開始不停地作畫。可惜無論她怎麼想,畫中依舊沒有顯示出大晉下一代皇帝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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