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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他說話,清夷一掌拍在案上,攔住他的去路,仰頭看著他:「你是仙修吧,已至辟穀期了。」

  那人臉色一凝。

  清夷扯出往日裡散漫不羈地笑意,雙手一邊卷著袖子一邊道:「你看我怎麼樣……」

  這話問得太怪了,還沒回答又聽他補充道:「夠不夠拜師,我想當你徒弟,可不可以呀。」

  這也太……

  鳳凰沒眼看下去了,嚷嚷道:「清夷真的是拉我們玄仙的跨……太丟人了真的,九離到底什麼時候飛升啊。我看不下去了……還是換九離回來吧……」

  「他也不是一天兩天這樣……」織羲倒是司空見慣,「他當上仙時,也丟盡了上仙的臉。習慣就好。」

  謝秋繞開了他,將數疊放在木架子上,他還是一如既往做事情慢條斯理地,擺放得整整齊齊後才轉過身十分禮貌地對著清夷退了半步,躬身略施一禮。

  溫文爾雅地拒絕道:「你很好,只是,我不收徒弟的。」

  這句話。

  好像在哪裡聽過。

  很久之後九重天上,曲寧上仙透過青鸞鏡再次看到這一幕時,鮮少開懷的他破天荒地連著笑了好幾年。

  一大串哈哈哈哈後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你也有今天。」

  然而很快他笑不出來了。清夷掉頭捏了個小孩的人身,可憐兮兮地挑了個風雪交加的深夜,裝作被凍僵的模樣倒在竹屋前。

  受了一夜的凍,第二天清晨被謝秋發現,趕緊抱進屋子裡,餵了好幾碗薑茶,背著他下山去看大夫。

  「我沒有……爹娘……」

  「他們都被盜匪殺了……我,我好餓……」

  「你會丟掉我吧,我知道的……我是個累贅……」

  小孩可憐兮兮地端著藥碗,眼淚珠子一顆一顆砸進碗裡。

  謝秋登時擰起眉頭,將被褥拉得更上一些,白皙的手指擦去他臉上的污漬,溫柔地說:「你別擔心,以後,我教你讀書認字,我不會丟掉你。」

  曲寧:……我們不一樣。

  那小孩成了謝秋竹屋裡的常客,手腳勤快,貼心又粘人。有他在,謝秋生活上便利不少,幾乎再沒為家務瑣碎擔憂過。

  但是這小孩特別皮,時不時地給他惹出幾個亂子,花錢還花的特別凶。

  每次上街,謝秋攢了好幾個月的銅錢就會被花得一枚都不剩。

  「這個,這個……先生,買吧!」

  「啊,這個布料好看!裁製衣服一定很配先生!」

  謝秋時常捏緊了空蕩蕩的錢袋子,想:自己撿回來的,這是自己要撿回來的。

  這個套路,似曾相識。

  原來雲棲仙尊吃這套的。

  直到那小孩漸漸長大。

  謝秋又記性極好,越覺得他長得很像幾年前莫名其妙來學堂里要拜師的那個青年。

  於是找了一天深夜,跟小孩掰扯這件事。

  小孩哭哭啼啼抹著眼淚瞎扯:「那可能是我爹,就是他丟了我……」

  謝秋一個沒忍住,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是說你爹娘都被盜匪殺了麼。」

  「他先丟了我,然後才被盜匪殺了……」

  「那他都丟了你,你是怎麼知道他後來被盜匪殺了?」

  謝.邏輯縝密.思路清晰.秋。

  見他一時半會沒說出話來,謝秋覺得自己被人下套了,倏然發難:「我讀書多,你別騙我。你們一家是不是……」

  斟酌了半天,又說不出太難聽的詞,猶豫了好一會後都沒了剛剛的銳氣,「是不是訛上我了!」

  說完晃了晃手裡空空的錢袋子,臉憋得有些紅。

  「你這是謀財!我要去報官!」

  卻沒有料到之後事情的發展,之間那小孩猛地拽住自己的一隻手,身形越長越高,燭火將他影子拉得老長。

  竟是比自己還高半個頭。

  清夷微微低下頭,一隻手摁著他的後腦勺將他往跟前帶,忍俊不禁:「傻瓜,你一個月半吊銅串的錢袋什麼好謀的。你最值錢的難道不是這張臉?」

  笑容裡帶著幾分不懷好意,將他下顎輕輕抬起,琥珀色的瞳眸漸漸暗沉:「不是謀財,是劫色。」

  俯下身去像是狼崽子叼著獵物一般吻上去,順帶著將人推往榻上。

  一隻手錮著他精瘦的細腰,另一隻手扯開腰帶。

  合身吻上,將人壓倒後,恣意攫取著那人的呼吸。

  燭火頓熄。

  黑暗裡傳出悶聲的泣音,斷斷續續直到到天色將明。

  第二天。謝秋破天荒地起得很晚,學堂里的娃娃們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他們的先生,紛紛先回家去了。沒一會兒,山底下村民們提著好幾籃子吃食上山來探望——謝先生從來都不遲到的,一定是病了。

  於是就圍觀到謝先生的竹屋裡多了個身形頎長俊美無儔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拿著掃帚正在庭院裡灑掃,灶上還煮著白粥,見到一擁而上的村民們顯然也有點懵,問:「你們有什麼事嗎。」

  村民們心想我們這快地可真是山好水好,人也生得好看。

  慰問了一番,才知道謝先生果真是病了。

  問了下病情如何。

  那青年一臉凝重:「是舊疾,可能半個月都不大好。」

  將瓜果蔬菜堆了小半個院子,說先生素來辛苦病了,近半個月就不要開堂講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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