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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此刻的夢境中,她就站在銀月的身邊,看見一份未燒完的書信,上頭寫著「吾妻親啟,卿卿如晤……」

  她大聲喊著夢中的自己,叫她快回來,叫她趕緊拆開這封信看看,這是徐述寫給她信,他從來沒有放棄過她。

  然而夢中的她根本聽不見……

  再後來,沈凝霜來到這裡,一杯毒酒將她毒死。

  她攥著那塊鴛佩,死不瞑目。

  殷紅的血和妖冶的桃花不斷刺痛著她的雙眼,沈曦驟然從夢中驚醒,方知這竟是一場夢。

  汗水與淚水染濡濕了她的發,她的手掌心咯的有些疼,她低下頭,慢慢打開手掌。

  掌心躺著一塊小小的玉佩,雕刻成交頸鴛鴦的模樣。

  廊廡下的風鈴由風催動,發出一陣陣清脆而歡快的叮咚聲。

  她哭得即將昏迷時,手中明明空無一物……

  一股淡淡的藥香慢慢的湧入鼻端,沈曦忽的驚醒,握著玉佩揭開被子跑了出去。

  *

  景文三十一年九月,帝廢太子徐迢為庶民,流放黔州,同時昭告天下,晉王徐述方為皇后嫡子,太子徐迢乃罪臣趙氏之後,天下議論紛紛。

  三日後,帝冊封齊王為皇太子,加元服,授金冠,告天下社稷宗廟。

  傳聞廢太子出城當日,皇后赤腳百里相送,後在終南山玉真觀帶髮修行,終生未再回大明宮。

  景文三十二年四月,春,萬物復甦,春回大地,正是春來長閒時。

  秦國公府。

  女孩兒坐在窗邊繡小繃,熹微的晨光落在她秀麗的側臉上,神情專注而認真。

  多年來她的治人救命的醫術突飛猛進,繡花的技術卻一日不如一日。

  有的人,你看著她是在繡花,其實她也有可能是在繡草。

  昨夜下了一夜的春雨,牆角的一朵小野花吸足養分,抖擻精神的沐浴著清晨的太陽,鮮妍的花瓣明艷可愛,沈曦對花繡花,沒想到繡著繡著,發現自己繡的是野花的葉子,形狀沒有,針腳全亂,在繃面上根本就是亂糟糟的一片。

  氣得她懊惱的扔了手中的小繃,托腮嘆氣。

  就憑她這個技術,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給小侄子繡完應許大哥和嫂嫂的肚兜兒。

  鄭慕蘭如今身子都六個月了,還有不到三個月就要臨產,三個月的時間,她能完工嗎?

  沈曦想著想著,忍不住就又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道低沉而愉悅的輕笑聲。

  沈曦一愣,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她推了推窗,四下里望了一眼院子,發現院子裡空無一人,

  也不知是怎的,沈曦心中就有些失望。

  是啊,她一定是痴傻了,徐述自那日出皇城馬車翻到後腿部就受了重傷,如今還在輪椅上坐著,怎麼可能過來找她呢?

  她心裡微微嘆了口氣,轉頭到屋裡給自己斟了盞茶水,門「嘎吱」一聲開了,沈曦以為是小鸝,便說道:「小鸝,你去把那條我新作的裙子找出來,下午我要去獻王府……」

  獻王是徐述的新封號,本來景文帝是要冊封他為秦王的,可徐述當場拒絕,後來私下和沈曦說,「我不做秦王,獻同『閒』,我做個閒王就很好,做個『勤王』作甚?」

  當時沈曦還笑他歪理謬論,一個封號都能分個勤快和閒適,天下也就獨他一人。

  若要問這世間有誰不想做皇太子,不想坐那把龍椅,成為世間最最至高無上的人,恐怕也只有徐述了。

  人人都笑他是個怪胎,可只有她知道,在夢中的前世里,儘管他住進了皇城,搬進了東宮,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太子,卻沒有一天活在快樂中,景文帝教他心狠手辣,可他卻天生多情,既做不到,那便果斷放手,閒雲野鶴未嘗不是一生。

  沈曦出神了許久,依舊不見小鸝過來,她疑惑的又喊了一聲,剛要轉過身去,背後卻忽然伸出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從她的肋下穿過,摟住了她的細腰。

  一股淡淡的藥香猝不及防的湧入鼻端。

  沈曦唬了一跳,這,這是哪位?

  她掙扎了一下,欲叫喊出聲,冷不丁雪腮就被人從後頭輕輕軟軟的啄了一口。

  「噓,是我,別叫……」

  真的是徐述!

  沈曦呆住,徐述鬆開她,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徐述,男人嘴角含著笑,笑意溶溶,一襲青衫,長身玉立在她的面前。

  沈曦呆了好半響,才猛地反應過來,舉起拳頭憤怒的砸向徐述,「你是不是又騙我了?你不是你以後都殘疾了嗎,叫我照顧你後半輩子嗎?!」

  拳頭向雨點一樣砸在男人的胸口上,男人面上的笑容一瞬間消失殆盡,忽而彎下腰拱起身子,面色蒼白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模樣像是心口極疼。

  沈曦忙去扶他,「你怎麼樣,是我打疼你了嗎?你快去坐。」

  她扶著徐述坐下,一會兒給他倒茶,一會兒給他擦汗,「我要不要去給你請大夫……」

  話還沒說完徐述就拒絕了,「別讓他們過來。」

  他笑了笑,慢慢的靠近沈曦,細細的端詳著她,直把沈曦看的面紅耳赤。

  「你看什麼呢?」

  「你長得漂亮。」

  「沒正經,」沈曦啐了一口,好在她沒有被美色所迷惑,很快反應過來,問道:「你的腿究竟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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