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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曦笑了笑,將一個荷包遞給沈凝霜。

  她笑得極其平靜,聲音波瀾不驚,沈凝霜卻總覺得心裡頭髮憷。

  直到沈曦人走出去,她才反應過來。

  以往的沈曦,善良的近乎愚蠢,鶯兒死了,她不哭才怪,怎麼反應會如此平淡?

  可……可她若是知道了,剛剛不該是那樣的平靜啊,她應當大罵她,或者扇她巴掌,就不該是剛剛那種反應。

  幾乎是突然的,她心裡竟然有個荒謬的想法——

  剛剛的那個人,難道不是沈曦?

  *

  「……自景文二十六年起,喜鵲的家中每個月都會多出五十兩銀子,且來歷不明,至於是從何處而來,奴婢暫時也無法揣測。」

  沈曦坐在自己的閨房中,小鸝一邊說著,一邊覷著她平靜的面色,心中亦如適才的沈凝霜一般發毛。

  王妃……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她平靜的可怕。

  「王妃,可還要去查?」她小心問道。

  沈曦搖頭,「不必了,這銀子從哪裡流出來的,我心裡有數。」

  她頓了片刻,說道:「晉王府。」

  當初徐述教她看帳本,她就發現府里每個月都會賞出去一筆錢,但收的人是書彥,她當時並不在意,畢竟書彥是徐述的心腹。

  可她萬萬不曾想到,這筆銀子,竟是給了喜鵲。

  她的貼身婢女。

  這時,外頭響起一陣敲門聲。

  小丫頭稟告道:「姑奶奶,姨娘打發奴婢過來知會您一聲,說是會隱道長入府了。」

  沈曦嘴角牽起一個苦澀的笑。

  當初她求父親幫她尋會隱道長,是想讓會隱道長替她給徐述瞧病。

  她想要和徐述白首到老,長長久久。

  可現在會隱回來了,她和徐述,卻再也回不到從前。

  多麼諷刺。

  他最終還是如夢中一般,與她的堂姐勾.搭到了一起,既然夢中真真假假,那他最後,真的會將她毒死嗎?

  沈曦不知道,但她不敢賭。

  喜鵲匆匆趕過來時,沈曦正要去前院見會隱。

  喜鵲忙道:「王妃,奴婢同您一起去。」

  剛剛她一回來,幾個婆子就拉著她要去吃茶,她是硬被拖去的,沒曾想喝了幾口,竟不是茶而是酒!

  喜鵲現在腦袋還有些暈,但她不敢離開沈曦半步,一旦再出什麼事,可就不是腦袋暈暈那麼簡單了。

  可是她剛走了兩步,沈曦就將她扶到了小榻上,柔聲道:「看你,怎麼吃了這麼多酒,你先躺下歇會兒,我去見見會隱道長,馬上就回來了。」

  喜鵲想說話,眼前卻是一黑,旋即人便暈了過去。

  *

  沈曦進花廳時,會隱正坐在梳背椅上閉目養神。

  一身洗的有些發白的青布直裰,腰間別了把麈尾拂塵,聽到動靜,會隱便睜眼施了一禮:「晉王妃。」

  他周身有一種寧靜的氣質,仿佛坐在那裡不說話,也會令人心安。

  沈曦沒有見過會隱,但她之前聽沈元仲說過,當年沈元仲救過會隱一命,會隱一直欠著她父親一個人情。

  沈曦心頭靜了靜,她上前對會隱虛虛一扶,待坐定後,遞過去一張藥方。

  「道長,煩請您看看,這張方子效果如何,可有力挽狂瀾之效?」

  會隱捏著鬍子看了一會兒,搖頭道:「是一方極好的補血益氣的方子,但並不能救人性命。」

  沈曦的心就一沉。

  果然。

  當年徐述因救她而害了一場大病,不少大夫來看過徐述後都感嘆藥石無醫,那時沈曦並不知會隱與沈元仲的交情,眼看著徐述因她丟掉了婚事,腦袋一熱,竟對徐述說,若是他能治好,她便以身相許,將自己賠給他。

  那時徐述自然是不允,可也在那之後沒多久,外祖母找了一位醫術極高超的大夫,經他之手後,徐述果然日漸痊癒。

  當時沈曦覺著這大夫的方子應是極好的,又怕日後徐述又復發,便悄悄去膳房抄錄下了這方子,沒叫任何人知曉,這方子一留就是一年,沒想到今日還能派上用場。

  若是徐述是真的病得快要撒手人寰,為何日日要飲這補血益氣的方子,這豈不是說明,當年徐述所說的藥石無醫,不過亦是哄騙她的假象,只是為了得到她的同情與承諾?

  「我明白了,」她喃喃道:「這個世上,哪裡有什麼生死人肉白骨的方子,有的,不過是吃人血肉的謊言。」

  會隱皺了皺眉,正待說話,卻見沈曦拿著那張方子,飄飄然走了出去,如同失了魂魄的鬼魅一般。

  小鸝走進來給會隱賠罪,會隱自是不介意,問道:「你家王妃和王爺可是生了齟齬?」

  小鸝一愣,沒想到會隱一下子就猜到了,一時竟不知如何接下去。

  會隱慧眼如炬,早看出這道方子是給徐述用的,再聯想到沈元仲給他的信中是如何抱怨徐述拐走了他的女兒,心中已是瞭然。

  他捋著鬍子道:「如此,老道還真得去回回這位晉王爺。」

  *

  傍晚,徐述與沈明琰一道來了沈家接沈曦。

  沈曦在廊廡下等他,遠遠見兩人聯袂而來。

  小鸝有些害怕,湊到沈曦耳旁小聲道:「王妃,我們不如直接世子說,您與王爺和離了吧,省得世子受他的矇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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