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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遙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完。

  她的男人不能慫,打仗也不能因為缺錢憋屈。

  孫權被她的這番話鎮住了,沉默了半晌。

  其實阿菟一直都不是那種完全依附他而生存的女人,他一早便看出來了。

  只是她卻肯在他的面前,如此的依偎他,一直都有著小女人的嬌怯性子…如此,她還是信任他的罷。

  孫權嘴上雖道了聲“好”字,心中卻仍覺得這事屬實蹊蹺,正欲開口再詰問幾句。

  那女人卻突然環住了他的頸脖,在他耳側輕笑,要繼續剛剛未完之事。

  狗男人果真被一頓和諧糊弄了過去。

  是夜,深秋的富春下了一場急逝的冷雨。

  雨歇後,殿內的溫度驟降。

  婢子們便燃起了炭爐,屋內溫暖宜人。

  步遙和孫權攜著一雙兒女,正用著食。

  孫權一臉嚴肅,無甚胃口,就像是在用最後的晚餐。

  步遙和孩子們都是一臉的輕鬆,似是絲毫不知愁滋味。

  孫權沒心思用食,反倒是時不時地用雙眼看向步遙,見她細緻地為大虎挑著魚刺,神色溫柔,帶著笑意。

  絲毫也未受戰事的影響,仍是一臉的輕鬆,也不知這女人是無心,還是善於偽裝自己的情緒。

  孫權又低首看了看自己的小兒子。

  見孫郢像是要做些什麼,卻緊緊地抿著唇,強抑著,不讓自己去做。

  孫權心中不禁生了疑,正要開口問問孫郢,殿外守著的婢子卻突然入內,說是來了一差役。

  步遙看了那婢子一眼,復又哄著大虎多吃些飯食。

  阿郢學什麼都要快些,不僅會說的話要比大虎多,連筷箸也都會用了。

  大虎跟弟弟一比,做什麼都要吃力些。

  倒也怨不得大虎,她是正常孩童的水平,而阿郢,明顯要早慧太多。

  孫權一聽有差役要來,眉頭就又蹙了起來,冷著聲音對那婢子道:“如若又是那些幕僚來見,都讓他們回去,孤一個也不見!”

  婢子復又屈膝,回道:“回主公,不是幕僚……”

  說罷,那婢子的雙眸下意識地瞥了步遙一眼。

  孫權自是看見了她的神色,又問道:“你瞧主母做甚?”

  步遙聽到孫權所言,這才意識到,這件事竟是與她有關?

  婢子忙跪至地面,沖步遙的方向猛磕了幾下頭,解釋道:“奴婢無意冒犯主母,還望主母見諒。”

  步遙喚她起身,無奈地問:“到底是何事,你直言就好,不要讓主公等著。”

  那婢子眼眸微轉,這才反應了過來,恭敬地對孫權道:“是…是主母之嫂楚氏,攜著富春一眾的富庶商戶,開倉放糧。備了貨輦數十,共置了十萬斛的稻米,送予主公。”

  步遙心中這才鬆了口氣。

  看看這一家子,老婆送錢,嫂嫂送糧。

  狗男人也是一驚,綠眼睛微瞪了起來。

  他本欲起身做怒,聽到這話,復又無力地坐回了案處,神色有些複雜。

  用完食後,乳母來殿,引著蹦蹦跳跳的大虎和阿郢回庭院安睡。

  孫郢剛一出殿,就從懷中掏出了那手鏡,對著鏡面照了又照。

  足足有一個時辰沒看見他英俊的臉,可把他給憋壞了!

  大虎和乳娘們似是早已經對孫郢的舉動見怪不怪,沒有一個人對他此時所行感到驚訝。

  這一日孫權十分疲憊,入夜後,再沒心思去想那碼子事。

  只是將步遙擁在了懷中,閉著目,獨自一人消化著心事。

  步遙卻縮在他的懷中,小聲嘀咕了個不停:“夫君明日雖先至柴桑,但這仗若是真要打,怕是得一月之後。所以妾身會在富春,用妾身的這些錢財,想法子替夫君採買些軍需之物,再送到柴桑。”

  孫權卻突然睜開了目,語氣竟是有些悵惘:“阿菟…若是孤此經一行,回不來了……”

  步遙突然打斷了他的言語,語氣也有些沉重:“那妾身無論如何,也要將夫君的屍骨尋到,然後按夫君生前所想,妾會自戕,與夫君葬在一處。”

  這話說得她連自己都感動了,孫權自也是聽得一愣,他擁住她的身子微僵,再次確認道:“你會嗎?”

  狗男人還真是誓要讓她陪葬,這都親口應了他了,卻還是不罷休。

  步遙無奈,只得再度,堅定地回道:“會的,妾身會的。”

  次日拂曉。

  步遙領著一雙兒女,站在府前,目送著孫權乘上駿馬,即將揚鞭離去。

  以往孫權臨行前,都是殿中的婢子為他整理行囊,步遙從不插手。

  但昨夜,步遙卻如尋常的妻子待自己的丈夫般,親手為孫權備了以應常用之物。

  江東的深秋,最是濕寒。

  孫權又畏寒,步遙還特意嘮叨了幾句,要讓孫權多多加衣,切莫著涼。

  孫權在出府前,還跟步遙說,如若他二人沒有孩子,他是定要將她帶到柴桑的。

  這樣若是發生了什麼,他二人便能死在一處了。

  步遙強自擠出了笑,附和著孫權。

  幸而她有了孩子,不然她一個女眷,還要在軍營那種苦地方尷尬地待個數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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