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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這麼說,沈境青的眼淚也止不住了,他輕聲說:「阿姨,別擔心,周縱沒事,只不過現在需要做個手術,您要簽字。」

  夏清茫然的抬起頭,看著沈境青,問:「你說的真的?」

  沈境青朝他笑笑,說:「真的。」

  「你、你是,」夏清抬頭看著他,忽然有些驚訝道,「境青?」

  「是,」沈境青溫聲說,「我是境青。」

  沈境青扶著夏清到了搶救室門口,護士說:「家屬麻煩簽一下字,病人情況現在非常緊急,需要儘快手術。」

  「護士,我兒子現在情況怎麼樣?」

  「病人情況現在比較危險,必須儘快手術,麻煩家屬簽字。」

  夏清現在整個人都在發抖,她邊哭邊顫抖著寫下了兩個完全不能辨認的漢字。

  「您放心,我們會盡力的。」說完,護士又重新進了那扇門。

  看到搶救室再次關閉,夏清整個人因為傷心過度直接暈了過去。

  沈境青扶住她,對紀寒說:「麻煩幫我找間空病房。」

  「好。」

  「阿姨,您放心,」沈境青扶著夏清在椅子上坐下,像是發誓般鄭重的說道,「您放心,就算是他到了陰曹地府門口,我也幫你把他抓回來,因為他欠我的......」

  「還沒有還清。」

  安頓好夏清,沈境青又回到了手術室。

  他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抬頭看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

  期間,另外兩個送周縱來醫院的人喊他回去休息,但被沈境青拒絕了,他說:「你們回去吧,辛苦了,謝謝。」

  「我們陪著您吧。」

  「不用了,」沈境青平靜的開口,「他現在不喜歡熱鬧。」

  「那,」那兩個人猶豫著,「您有事給我們打電話。」

  沈境青答應了一聲,又對他們道了聲謝。

  他們兩個人走後,去樓下買飯的紀寒也回來了。

  他把一碗粥放到沈境青手邊,說:「沈導,吃點飯吧。」

  「不餓,謝謝。」

  「您......」紀寒看著他,有些猶豫的問道,「真是周縱哥的男朋友麼?」

  「是,」沈境青沒有一絲猶豫,肯定的說,「以後還會是丈夫。」

  紀寒愣了一秒,接著又像是恍然大悟般的笑了,他說:「怪不得。」

  「什麼?」

  「周哥在救護車上還有意識的時候讓我跟您帶句話,」紀寒說,「他說......」

  沈境青看向他,「說什麼?」

  「說別難過,不要傷害自己,不然他會生氣。」

  聽他說完後,沈境青沉默一會兒忽然笑了,那是一種從胸腔里發出來的笑聲,但儘管那是紀寒為數不多的幾次看到沈境青笑,但他分明從那個笑里感覺到了很多很多情緒,最明顯的一種就是悲涼。

  這個樣子的他讓紀寒感到心慌。

  「沈導,您沒事吧?」

  沈境青沒回答,他止住笑,歪了歪頭,看向緊閉的手術室的大門,說:「你休想。」

  與此同時,他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發了瘋的往外涌。

  沈境青看著手術室門上亮著的三個紅字,忽然間,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匆忙站了起來,對紀寒說了句,手術完給我打電話,不管結果如何。

  說完,他就像是要追尋什麼東西似的,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家裡,沈境青翻著柜子,找到了周縱掉在家裡的平安符。

  他緊緊握著這個平安符,感受到他的稜角扎著手心。

  恍惚間,他又想起了上次周縱遇到危險時候說的話。

  「這個平安符可是保我一生的。」

  「怪不得被人抹脖子呢,原來是平安符掉了。」

  「哎,你別不信,這事兒特別神,只要沒戴它,我準會出事。」

  「你別扔,我是真心給你求的,我和各路神仙都說好了,如果能保你一生平安,把我的那份拿過去也行。」

  沈境青靜了一會兒,突然抬手把自己脖子上的那根也扯了下來,接著,他把兩個平安符攥在手心裡,開車去了寺廟。

  從周縱出事到現在已經過了將近七個小時,天已經黑了。

  沈境青漫無目的的在城市裡的每一條街道里穿梭,他不知道周縱求平安符的寺廟在哪一家,他沒問過,他也不信這些。

  但現在,他信了,他什麼都信了。

  他的車從城區駛到郊外,前前後後數十公里,十幾座寺廟,終於在凌晨的時候找到了周縱所求的這家寺廟。

  這家寺廟在半山腰上,這個時間,早已沒了人。

  這是一座很簡陋的寺廟,門口種著棵松樹,裡面簡簡單單放了幾個蒲團,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正在打坐的師傅和幾座沈境青叫不上名字的大佛。

  「施主這麼晚來可有什麼要緊事?」打坐的師傅閉著眼開口道。

  「我想......」沈境青頓了頓,「救一個人。」

  「一切命緣皆有定數,」師傅敲著木魚,淡淡開口道,「施主,請自便。」

  沈境青雙手合十,對小師傅微微鞠了個躬。

  夜半時分,寺廟裡安靜的出奇,師傅的木魚一下一下的敲著,傳出一陣規律的噠噠聲。

  伴隨著黑夜與響聲,沈境青屈膝跪在了蒲團上,閉上了眼睛。

  他雙手合十,手心裡的兩個平安符緊緊貼在一起,就像是他和周縱緊緊相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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