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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琰便低聲解釋道:「那是我母親的山門,外祖公年歲漸老,早晚都要託付於我,晚用不如早用。我本非善人,卻也非惡。翹翹兒是在擔憂我嗎?」

  忽而鳳眸睇過,幾許溫柔祈盼。

  衛姮才沒有呢,情-愛算什麼,早過眼雲煙了,衛姮鐵石心腸。

  她是驚訝李琰還有這一重身份,原來自己對他所知真的太少,而他身上自來那股不羈,只怕就是江湖氣吧。

  虧自己……還有點隱隱地迷惑,覺得盛京其他世子都沒有。

  又想起他大尾巴狼裝高冷瞞騙的一世,衛姮潤紅的唇瓣就咬起,冷笑道:「李琰你大可不必自作多情,我在擔憂我自己罷了。再活一回,我可日日想著如何避禍,你倒好,不僅不知收斂,反而日漸高調,只怕他日那些麻煩還沒找上你,自己便招惹上去。既如此,你最好離我沄哥哥遠點,省得到時又將我衛家牽扯進去。」

  適才有的一點兒溫柔又頓地涼下去。李琰聽得眉宇蹙起,她生氣耍狠時說的每一次話都剜人,可姑娘家桃腮兒粉嫩,翹鼻紅唇恁的可愛。他心裡就跟螞蟻抓撓似的,明明想氣又氣不起來。

  少年勾唇一哂:「衛翹翹兒真心狠。你我情況本不同,太醫世家可低調,然我軍功世家低調卻能避過麼?你看京中的士族子弟,後來又有哪些能全身而退?與其人擇我,不若強狠點,換我擇人!也離不了你二哥多近了,後年我將隨父親去邊關,到時想近都近不起來!」

  眷眷而決然的語氣。再過二年,是他父親李陵戰敗的峭山關一戰,李琰琢磨了許多年兵書與地形,為的就是隨同父親前去破陣。

  衛姮一直以為他會同原來一樣,蒙父蔭做個折衝府將軍,然後操練府兵,升入禁軍,滲入京都軍防……

  沒想到竟要去邊關。然而確實低調也避不過,他先前莫不低調嗎?

  可須知邊關風沙磨礪,乾旱少雨,胡莽囂悍,聽說水煮開了都是澀的,洗在皮膚上磨得糙疼。

  她心裡一揪,不禁錯愕問道:「去了……然後呢?」

  李琰熠熠地看向她:「打仗,征戰沙場,然後奪得軍功,受封領賞,回來求娶美人。就怕你身邊圍繞太多,回來不要我了。」

  說著睇了眼那邊的宇文宕,幾分醋意……左右年歲未滿,回來還來得及。然軍功卻是必須要的,這一次,他要站在那高處決策。

  哼,衛姮聽他說求娶美人,醞釀了一長排的話預備損他,好個色-欲-種子,念念不忘的都是美人。然而後半句卻是要求娶自己。

  他還有臉再提求娶。

  衛姮臉頰一紅:「不必麻煩。我雖曾經喜歡過你,如今卻早已無感。李琰你亦不喜歡我,眼下少年驚才,飛揚意氣,京中多少人家等著你做姑爺,只奉勸你以後少在我身邊招惹,擾我安生。」

  想了想,復問:「方才你去我院中送花,可看見那盆白晶菊嗎?」

  她的小院在一棵大樹旁,靠牆邊有幾格花架,每株花草都養得甚是嬌俏,院子裡新蹲了兩隻野貓,她慣是有那些貓狗鳥兒們的光臨。

  李琰心中愛憐,只頷首應道:「那花小白花中間開出一朵妖冶紅,花瓣之形與色,儼然與周圍白花不同品種,卻也稱奇。翹翹問這作何?」

  衛姮拍拍手掌,從假山石上站起來:「就是想告訴你,前世嫁你的小白花翹翹已不再了,二次開出的花雖是同根生,表子裡子卻不同。若動及我利益,我寧可舍將保卒的,並不心軟。」

  她總是比他矮很多,幽香的裙裾從少年清頎身旁掠過,去找丫鬟沏茶。

  傻子,怎就那般確定老子心裡沒你了?

  李琰溫柔而決絕,在女孩掠過時應道:「莫不都為花?翹翹既是花,李琰便是栽花的土。我總會傾力護你周全。」

  他話畢,亦拂了袍袖離開。

  都聽到了。巫旋跟進前來,一邊走一邊咋舌道:「公子如今情話說得倒是有長進,就為何不明了告訴夫人,說你愛她。夫人多次暗示,公子偏就口是心非。方才那句她是花,你是栽花的土,好是好,委實肉麻了些!」

  這小子,越來越話癆,李琰瞪他一眼:「閉嘴。喜歡與責任能一樣?我對她更多的是負責。」

  呃……死鴨子嘴硬就,甭管前世整個府兵衛、禁軍衛了,就如今盛京城下,還有誰不知道他李三公子鍾意衛姮的麼?

  巫旋咧嘴哀嘆,步子慢下來。

  主僕二個對話,三詞兩句就路過的貴婦捕去,只道齊國公府李琰少年十幾,便對衛姮說愛,喻作一個是花,一個願做養花的土。話聽到宮裡太后的耳中,太后難免又叨叨嗔笑幾句。

  京中傳開,莫不都說他兩個兩小無猜一對了。

  只頻頻把衛老太醫衛衍正氣得不行,素日走在皇城下聽到同僚調侃,他孫女的婚事將來還有六年,可聽由什麼風傳嗎?少小年紀便懂花月的能是什麼好胚骨?是沒逮到小子,不然逮到該揍一頓!

  眨眼中秋過去,天氣漸轉涼下來。蘇州來的官船一到,葛刺史與葛夫人便也來京了。

  衛姮一早聽說外祖父母今日到,便同孟氏與林雁姨母去到碼頭迎接。

  但見一對六十多歲老夫婦下得船來,便笑著叫道:「姥姥,姥爺辛苦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這章對話寫好久,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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