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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
「謝哥,你剛剛那一劍劈開竹林的一幕太帥了!」吳浩然克制不住激動跑過來。
謝明舟一身雪色白衣,酣暢淋漓的打戲讓他體力透支,額角沁起薄汗。
「謝哥你怎麼了?」吳浩然愣了下。
謝明舟掃了他一眼,眸子中的冷冽漸漸退去,半晌勾了勾唇:「沒事。」
「謝老闆辛苦了。」一行人圍了過來,小葉立刻給謝明舟遞上了毛巾。
謝明舟笑了笑,望向劉導:「這個民間的俠客還挺有意思,走南闖北的經歷這麼多。」
期間四處遊歷,積攢了不少名聲。
劉導回憶說:「嗯,我走訪了很多村子,都有這位俠客的事跡。」
謝明舟笑笑喝了口水,拿著毛巾擦汗,和小葉往場邊化妝間走去,懶懶卸下腰帶,看了眼手機,今天正好是去醫院體檢的日子,他不準點去,某人又得盯著他了。
溫陶得留下來和劇組對行程,謝明舟換完衣服,扣完袖口,目光掃向小葉:「走吧,去趟醫院。」
平日都是小葉開車送他和溫陶。
小葉躊躇片刻,遲疑出聲:「謝哥,今天能不能請一晚上假?」
謝明舟低笑了聲:「和小姑娘約會?」
小葉臉一紅沒說話。
謝明舟摸了摸他的頭,小葉和溫陶跟著他沒日沒夜跑劇組,十分敬業,哪有時間顧及自己的私生活,淡淡笑了笑:「去吧。」
小葉一開心:」謝謝謝老闆!「
謝明舟:」別忘了把車鑰匙給我啊。「
小葉把車鑰匙遞給謝明舟,「謝哥那我走啦!」
望著小葉活蹦亂跳的背影,謝明舟笑了笑,披上外套,拿上車鑰匙往門外走去。
正是晚上六點,上下班高峰期,謝明舟驅車堵在了馬路上,汽笛聲響個不停。
謝明舟悠閒轉動方向盤,車載廣播連接著手機,傳來幾條謝母的語音。
「明舟,我和你爸在醫院等你。」
謝明舟將錄音聽了幾遍,唇角輕輕揚起。
紅燈熄滅,他目不斜視望著前方,剛轉過了一個拐角,霎時間前方一輛大貨車正面駛來,燈光急閃,強光閃進視網膜——
一股許久沒發作過的陣痛突然大腦,寸寸神經急縮。
就頓了那一秒鐘,謝明舟理智回籠,皺眉猛打方向盤,跑車一個猛然擺身,在沙石地面滑出尖銳刺耳的聲響。
「吱嘎——!!」
一個小時後,仁愛醫院。
「傅總,謝先生是在開車途中出了意外,對方全責。」走進醫院,李秘書邊說,不敢看傅沉故的眼睛。
傅沉故全程沒說一句話,冷著臉來到病房門口,徑直推開門。
「謝哥,剛剛伯父伯母說,讓你注意換藥,休養幾天——」溫陶關切坐在旁邊,念叨說,聽到門邊的動靜轉過身。
「傅總。」溫陶剛出聲,就被傅沉故冷臉嚇到,回頭看了眼謝明舟。
謝明舟眉眼輕彎,安慰溫陶說:「我這沒事了,你先回去。」
溫陶點了點頭,走出房間帶上門。
房間立刻安靜下來,只剩傅沉故和謝明舟兩個人。
沉默,僵持,甚至能聽見窗外冬風掠過枯枝沙沙聲響。
謝明舟坐在床上,病號服懶懶披在身上,扣子解開了好幾顆,可以清晰看見清瘦的肩膀處,一圈圈纏住的繃帶。
他心情已經慢慢平靜下來。剛剛前方貨車失控的危險關頭,還好他反應快,拐到路邊肩膀撞上車臂擦傷了,包紮了一圈,身上倒是沒大礙。
傅沉故在門口沉默很久,目光落在他清瘦肩膀,繃帶上隱約看見暗紅的血色,最後落在他蒼白的臉上,盯著他一步一步走來,極有壓迫感。
謝明舟從未見過這樣神色冰冷的傅沉故。他嘆了口氣,自從上次交談後,他在劇場已經小心翼翼,但有的時候意外猝不及防。
傅沉故垂眸望著他,用儘量平靜的聲音問:「醫生怎麼說?」
謝明舟勾了勾唇,安慰說:「一點擦傷,不礙事。」
傅沉故手指不著痕跡攥了下,接著問:「身體檢查了麼?」
謝明舟頓了下,點頭:「嗯,剛拍完片還沒拿到結果。不過——」
他眉目浮起笑意,晃了晃手,「這幾日調理,我倒是覺得近日氣血恢復不少,傷口也應該恢復很快。」
說著,傷口扯動的疼讓他皺了下眉。
下一秒,微涼的手卻被傅沉故捉住。
傅沉故抿了下唇,抬眸注視他,嚴肅說:「劇組那邊我打聲招呼,先解約停拍。」
謝明舟好看的眼睛滯了下:「解約?」
傅沉故深吸口氣:「病徹底治好之前,躺在醫院裡,哪裡都別去了。」
謝明舟皺眉:「這部戲的劇本我一眼就挑中了。」
傅沉故壓下心裡的火氣,淡聲說:「謝明舟。
「導演,角色都很喜歡,怎麼可能解約……」
「謝明舟你夠了!」傅沉故被繃帶上的暗紅刺痛,臉沉了下來,壓抑已久的不安齊齊冒上來,「你究竟有沒有想過你的病?!」
這麼多天,兩人心照不宣的一直沒敢挑破的這個話題,兩人都不願意給對方壓力,如同一根繃到極致的弦驟然碎裂。
聽到醫院電話的一瞬間,他怎麼可能再理智得住,懷中人在一點一點流逝,仿佛一切在命運般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