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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和以往不同,今天的戲份承接上次,江樓的和裴宴離別之際,互相壓抑著情感告別,到最後爆發的一段床戲。

  謝明舟和傅沉故到現場的時候,所有人看他倆的眼神都很微妙。

  期待,又緊張。

  遠遠的,副導演拿著台本望著兩人,和葉榮討論:「葉導,這場戲對傅總和謝明舟都是極大的挑戰啊。」

  葉導也有些擔憂,這場戲先是江樓無聲的勾引,然後裴宴內心禁錮的防線被擊潰,主動帶著江樓上床。

  江老闆雖然風雅名號傳遍全程,傾慕他的人能從城北排到城南,但江樓為人清傲,近乎沒人入得了他的眼,自然也沒有過經驗。而裴宴自小就出生在軍營里,家教嚴格,禁慾自持,更是不可能。

  「能提供幾個鏡頭的素材就成。」葉榮說,「重點在鏡頭語言的表達,唯美,熾熱。」

  他沒辦法像期待兩個專業演員的床戲一般天雷勾地火,老傅那張冷臉也不像那樣的人。

  但他心裡有種隱秘的期待,這兩個人只要在同一個鏡頭裡,哪怕對視不說話,一個風流惑人,一人冷靜禁慾,就有種讓人浮想連篇的張力。

  偏偏,這就是兩人的本色出演。

  謝明舟換完裝踏進書房,一身清雅又矜貴的淺藍色繡紋長衫在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型,一雙桃花眼含著笑意,兩側的女演員紛紛看羞了眼。

  謝明舟剛進門,便看見傅沉故站在門口,白襯衣隱約可見分明噴張的肌肉,黑長靴,修整的黑馬甲透著禁慾的氣質,一本正經和葉榮在聊什麼。

  謝明舟目光落在那戴著黑手套的手上,此時修長手指正拿著台本。他不禁想起了那天在化妝間裡,這隻極長的手指曾滑過肌膚,引起的戰慄感讓他每次想起來都心跳發熱。

  「明舟,準備好了?」葉榮聲音傳來。

  傅沉故的目光也掃過來,和謝明舟的視線撞個正著。

  兩人都滯了一秒,極有默契地移開視線。

  「承接上次離別的戲份,兩個人都帶著點絕望的感情擁吻在一起。不需要很大尺度,但求氛圍熱烈。」葉導看著他倆耐心說,「隨時可以喊停。」

  床戲不比別的戲份,對演戲的人心理素質要求極高,得克服心裡的羞恥感。

  傅沉故掃了眼謝明舟,道:「嗯。」

  「三,二,一,action!」

  書房內燈影昏暗,月光透過木雕花窗灑進來,斑駁又幽深。

  書房外簌簌花落,書房內卻靜極,明天就要永別的兩人,面色都極為沉靜,誰也不知道那副平靜的面具下,翻湧著怎樣的感情。

  江樓斜倚在桌邊,就這麼靜靜望著桌邊的裴宴,含笑說:「裴爺,其實那天戲台下,我看到你了。」

  裴宴坐在桌邊,薄唇輕抿,想解釋什麼。

  江樓卻俯身靠近他,眉眼含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像是調笑,又像是試探:「那天你是不是專程來看我的。」

  裴宴淡聲說:「那天恰巧路過望江樓。」

  「那物資站那次呢?」江樓接著問,目光一寸一寸注視著裴宴的臉,像是想撬開裴宴的心一般,「物資站救我,也是恰巧路過?」

  說著,長指不動聲色繞上裴宴胸口,襯衣口還別著他送的花。

  指尖帶著涼若有似無觸碰到胸口畫圈,隔著薄薄襯衣,江樓卻感覺到隱藏在裴宴平靜外表下,滾燙加快的心跳。

  夜色里,江樓那雙桃花眼裡滿滿含情,深邃的瞳孔多看一眼就會讓人陷進去。裴宴卻不敢多看,因為明天就要分別,此去一路根本看不見歸期。

  裴宴一把抓住江樓亂動的手,聲音低沉:「你覺得,我是專程去救你的?」

  江樓笑笑不答,從冰冷質感的手套中抽回手。

  裴宴眸色深了幾分,誰知那雙抽出的手使壞似的並未移開,而是順勢撫上了他的臉,帶著火苗一般一寸一頓往上。

  江樓摩挲著裴宴線條繃緊的下巴,緊抿起的薄唇,疏離又淡漠。

  手下的肌膚帶著熱,不像看起來那樣冷淡。

  裴宴輕輕眯起眼,心心念念的身影就倚在桌前,像一絮柳葉,笑容淺淺,目光含情望著他,濃烈的情意將他籠罩在裡面,周圍是盈盈的瀲灩。

  裴宴聲音帶著分沙啞,目光克制:「江樓,我明天就走了,很可能……」

  根本回不來。江老闆一身矜貴,根本不值得把餘生交付在他這樣一個半隻腳踏進土裡的人。

  江樓唇角挑起了極美的笑容,如艷烈的海棠,目光帶著決絕,長指停在他唇側:「我知道。」

  他知道,這次的離開,就是永別。

  劇本里,盛世太平了,裴宴乘勝歸來,戲樓子裡那位風華絕代的伶人卻再也不見蹤影。

  劇本外,沈書行出征北遼,他和沈書行也從此天人永隔,連句再見都來不及說。離別的那晚,也是簌簌落花,平靜至極。

  與其克制,還不如拋棄一切放手一搏。

  裴宴目光發深又痛苦,在理智的邊緣掙扎,仿佛再走一步就是深淵。

  江樓輕笑了下,雙手纏上裴宴的脖子,坐上去低頭吻了下去。

  一吻,吻去了裴宴所有堅固的防備。

  江樓含住那雙緊閉的薄唇,明明和他一樣裹著燙卻還沒有絲毫回應。他也不惱,一遍又一遍輕添薄唇,勾畫著紋理,像是在一遍又一遍訴說著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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