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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舟,來你倆對一遍詞我看看。」徐導望著花樹下負手而立的黑衣青年,褪去髒妝後,明眸唇紅,帶著渾然天成的尊貴感。但不知怎的,謝明舟今天的背影帶著若有似無的寂寥。
徐導擔憂望了眼旁邊的沈玉橋,倒不是怕沈玉橋演技不夠,而是這個明帝角色太適合謝明舟,相比之下沈玉橋難度更大。有多少演員,找了一生都沒找到最合適他的角色,但謝明舟重新出山便遇到了,還同名,也算冥冥中的緣分。
沈玉橋走到謝明舟身邊:「明舟,來對下台詞?」
謝明舟眼底的沉思散去,淡淡勾唇,望向沈玉橋:「好。」
沈玉橋長睫微顫動,那天樹下舞劍,那雙桃花眼這麼含笑看著他。什麼話都沒說,卻讓他心跳加快。
但這股異樣感很快被沈玉橋壓下。
今天是他和謝明舟第一次正兒八經對戲,謝明舟前幾場少年明帝有多驚艷,他都看在眼裡。
他的氣場也絕不能輸,沉寂五年,就是為了頂峰的那座獎盃。
沈玉橋回視謝明舟的眼睛,緩緩開口。
徐導在一旁聽著兩人對話。
不得不說,兩人的台詞功底很紮實。謝明舟正經說台詞時那股子沉穩勁,與平日玩世不恭的調調判若兩人。
對完詞後,徐導讓沈玉橋先入場走到樹邊,手裡拿著一本《治國通鑑》,盤膝坐在花樹下。
謝明舟站在鏡頭外,還是那身少年明帝的黑衣紅腰帶,朝徐導比了個OK的手勢。
徐導站在台子上,牢牢盯著屏幕:「Action!」
明京城,立春。
皇宮裡正在籌辦「春日宴」,百官們帶著家眷前來赴宴。
鏡頭切換到東宮,侍女端著裝飾盤,急切問:「太子呢?」
另一個老侍女頭疼捂了捂頭:「可能又溜去後花園玩了。」
太子性子灑脫隨意,難以管束,但偏生深得皇帝和皇后的寵愛,原因無他——
太子從小才華橫溢,畫作詩詞別的小孩學一個月,他一周就能學會。
也正是才華出眾,再配上一張明艷的桃花眼,從小便勾了一堆姑娘對他念念不忘,又因為身份望塵莫及。
鏡頭再次轉動,火紅的鳳凰樹枝繁葉茂。
樹下,此時正坐了個人。白衣清冷,臉龐俊秀。
那人專注看著手裡的書,安靜得像一幅畫。
徐導看著鏡頭裡的沈玉橋,很是滿意。
這的確是沈相應該有的清淡氣質,但他還是隱有擔憂。
下一秒,畫終於鮮活起來,鏡頭裡走進來一位頭戴玉簪,面容含笑的少年,一身紅龍紋黑袍帶著尊貴感。
謝明舟見自己常坐的位置,竟然被別人占了去,悄悄走上前。
皇宮裡熱鬧非凡,這少年竟躲在後花園安靜看書。
謝明舟不自覺輕笑了聲。
聲音驚擾了看書的人。
沈玉橋從書上抬眸,一雙瀲灩多情的桃花眼,頭頂青色髮簪襯得玉色風流。
平日的謝明舟慣戴玉冠,而這次為了情節需要,戴上了隨意的髮簪。
沈玉橋眼神有一瞬間飄忽。
這樣一雙多情目專注看人時,很難讓人……招架得住。
「這位兄台,大過節的你怎麼一個人在這看書?」謝明舟眉梢輕揚,饒有興致問,「看的還是治國通鑑。」
看得出來,謝明舟演得從容自信,還帶著慵懶的意味。
但謝明舟越自然,他就越緊張,五年的苦學,生怕自己落下他幾分。
沈玉橋強行把目光從謝明舟臉上移開,淡聲道:「我們家世代為臣,輔佐君王為本,治國之道自然要銘記於心。」
「卡!」
徐導喊了一聲,朝兩人走去。
「玉橋。」徐導低聲說,「眼神再穩一點。」
沈玉橋雖然形象穩住,但相比城府極深的謀臣,更像是溫潤書生。
歷史上的沈相家族被血洗,而他靠著謀略和手段重新爬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無人敢對他非議。
意識到自己的失誤,沈玉橋垂眸:「好,我重新試試。」
察覺到眼前的美人神色不對,謝明舟安慰道:「別緊張。」
沈玉橋點了點頭,手指攥得更緊。
謝明舟輕抿下唇,朝場邊的小桌走去,桌上放了幾罐咖啡。
場邊的楊媛見沈玉橋心神不寧,心裡也捏把汗。
以前玉橋可是壓著陳敘演,今天怎麼不在狀態!
這個謝明舟不知道又給人使什麼絆子。
突然間,楊媛的後背被人拍了下,她轉過頭看見眼前人,愣了下:「師……兄?」
溫陶點頭:「小楊,好久不見。」
楊媛還沒緩過神,以前剛入行的時候,溫陶以前還帶過她,算是尊敬的前輩。後來溫陶轉入明文傳媒,她就再也沒機會和師兄聯繫。
「師兄你怎麼來這了?」楊媛客氣問。
「我現在是謝明舟的經紀人。」溫陶望向場中央候場的青年。
楊媛:「?」
她是聽說謝明舟簽約明文傳媒,但沒想到謝千山竟然把溫陶給了他。
「Action!」
沈玉橋手心沁汗,穩住情緒。
餘光瞥見謝明舟不疾不徐朝他走來,仿佛閒庭信步一般,剛積累起來的穩勁又飄了幾分,耳邊更是響起楊媛前幾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