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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來林清願意把端華放到帳房去，這也是給自己的臉面。都說內宅歸福晉管著，她要是不願意用自己的人，自己還真沒法說什麼。「可端華去帳房那頭能幹嘛啊。」
「所以這事要跟你商量啊。」林清看著他的樣兒就知道自己的盤算十有八九能成，「我打算從明年開始把府里的帳給分開，帳房裡的老先生把總，府里一應雜務、例錢和每年必需的支出歸一邊。
剩下府里這些人，甭管是你我還是府里孩子或者是後院那些位，額外支銀子換家什，反正不管幹嘛吧都另起一邊，讓端華管著。到時候我這邊把寶鏡弄過去，有什么女眷不方便說不方便講的，讓她在一旁幫襯著。你看這樣行不行。」
「你這意思是，把府里這些人的出支另摘出來算？」胤禟是生意人啊，林清一說他腦子很快就跟著轉過來了。他還有後半句沒說出口，『你這是打算把府里上下的命根子都攥手裡邊嗎？』這句話他雖沒說，但臉上的意思就是這個。
「你別背地裡編排我啊，我沒打算掐著銀錢讓你那些格格姑娘不好過，我這不是讓端華去管著這事嗎，他是你的奶兄弟啊，他不得向著你啊。」
「再說，你不是說我不該把你那份銀子都填補到公中去了嗎。我是這麼想的，今年收上來的進項咱們四六開，六成歸府里用，四成歸端華管。甭管是你還是我還是誰要額外用銀子都從這裡邊出，反正是端華管啊你想怎麼用我都不攔著，到時候不跟你的小私庫一個意思嘛。」
這話說出來胤禟樂了，「那要不咱三七吧，六是不是有點少啊。」府里一年的花費胤禟就知道個大概，反正公中頂多也就三五萬吧，在金嬌玉貴的孔雀眼裡這都不算錢。
「想得美你，就留三成過日子你想吃糠咽菜啊。」林清白了他一眼，「你先別高興太早，我不管你可得管別人，把這本帳單另出來是想看清楚府里這些人到底把錢花在哪兒，我日後該怎麼管。」
「而且這六成要是用不到年底，府里也沒銀子補進去，到時候甭管是勒緊褲腰帶還是用自己的私房我都管不著。
若是後院有誰到你跟前來哭窮，別到我這兒來撒氣。要是阿哥爺真心疼她們，還得用您的私房往裡頭填補，到時候年底又短了銀子也不准怪我，怎麼樣？」
林清想出這個辦法是仔細考量過的，九阿哥府里人忒多了，要沒個專門的帳本掐著她們的命門，再厲害的人也管不住她們天天私底下折騰。這樣的折騰雖不會傷筋動骨，但時間長了自己這個管家的福晉在她們眼裡，自然成了個沒用的擺設。
讓端華去管著一來眼下能安撫胤禟，二來他肯定是向著胤禟的，就胤禟的德行林清保證這六成銀子頂多能撐到中秋前後。到時候銀子用光了缺錢花的時候，那就端看是後院的女人先嫌棄主子爺花錢沒數，還是胤禟先嫌棄後院那些人養著麻煩了。
怎麼樣？胤禟被林清問得直嘬牙花子。要說這事缺不缺德確實有點缺，但要自己不答應這事胤禟又多少有點捨不得。如今府里的帳房先生雖是自己的奴才，但老崔他爹早年間就是自家額娘的奴才，如今家裡早就除了奴籍，在外邊也是頗有產業的人家。
老崔能來府里管帳，還是當初開府的時候宜妃專門去了信才把人請來的。有了這一份臉面在，平時自己支銀子太多的時候人崔先生也埋怨，有時候更是乾脆找個由頭不給，胤禟也只能幹瞪眼沒法子。
現在林清突然給了另一條路子擺在自己跟前，要說不動心那是假的，可他又不是真的傻，林清的盤算他猜也能猜個七七八八，「我覺著吧端華一個人可能顧不過來，要不咱再分一分，端華專門管爺的帳，後院那些讓寶鏡……」
一句話說到後頭聲兒越來越小，到最後愣是沒說完就老實把嘴給閉上，隻眼巴巴的看著林清，那意思再明白不過，我胡亂說說你隨便聽聽嘛，要是不成咱們還能商量。
「九爺，我現在特想看看您在外邊是不是也這麼談生意，真沒人撅過你面子啊。」林清這會兒是又氣又笑，只能端起茶盞喝了兩口茶，借著茶香往下壓了壓心頭火，「我是你的福晉，可不是你的冤大頭。」
就想占便宜，吃虧棘手的東西都往自己這邊扔，他怎麼想得這麼美呢。今兒還是想岔了，自己就該把後院那些人都叫過來，讓她們也看看她們嘴裡的主子爺到底是個什麼德行。
林清這話說得半點情面都沒留，胤禟面上多少有些臊得慌，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屋裡就這麼尷尷尬尬的沒人說話了。好在這狀態沒持續太久，外邊就傳來敲門的聲音。
「爺，福晉，宮裡梁九功梁公公來了。」敲門的是小樓，說話的聲音都有點發抖。不怪他沒出息，實在是以前沒碰過這場面，開府好幾年了宮裡除了宜妃那頭和年節里慣例有的賞賜，其他時候九阿哥府並不是個多熱鬧的門庭，像梁九功這樣的大太監更是頭一回登門。
「誰？他怎麼來了？說什麼了沒有，手裡沒拿什麼東西吧。」胤禟一聽是梁九功蹭一下就躥起來了，開門的功夫就忙不迭的問，就怕自己又幹了什麼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讓老爺子抓著小尾巴。
「誠哥問了，梁公公說是奉命來看看爺身子好些了沒有，別的就沒多說。」小樓一邊跟著胤禟和林清往前邊走一邊回話，「公公手裡沒拿什麼東西，誠哥先把人帶到前院書房那頭去了。」